石门,想把追来的义军阻隔在外面。
一点儿一点儿,密道的门在慢慢合拢,可只要没有关紧,这石门就还会有再被打开的可能,谢骏书咬着牙左手推门,右手还死死把着门棱,不给外面人一点儿推门的机会,想把石门彻底关紧。
只剩下一条缝,谢骏书目中迸出精光,只要在最后一刻抽回把着门棱的手,他就能彻底摆脱外面的义军,逃到宫外。
谢骏书想得很好,然而,最后一刻却变故陡生。
义军首领起义之前只是草莽出身,向来信奉斩草除根,眼见不能冲进去将人抓出来,也不心软,手中大刀一挥,谢骏书露在外面的五根手指瞬间落地。
“啊!”
什么是十指连心,谢骏书这一刻才彻底体会到。
额头上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冒出冷汗,谢骏书是强咬着嘴唇才不让自己晕过去,他不敢看自己已经缺失五根手指只剩手掌的血淋淋的右手,用左手捡起之前扔在地上的包裹,踉踉跄跄地沿着密道往外跑。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该去拿传国玉玺。
一块死物,上辈子没有玉玺他照样也能登上皇位,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好不容易离开皇宫来到一处破庙,谢骏书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
人一放松下来,谢骏书就再也承受不住右手传来的痛楚,他勉强包扎好伤口,倚坐在破败的墙上,晕倒在地。
上一世姜长烟似乎就是在这里捡到他的,不知道这一世,姜长烟什么时候才会来?
晕过去之前,谢骏书有气无力地想道。
被谢骏书一直想着的姜长烟,此刻正在自家宅院的练武场内和父亲切磋。
“烟儿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和为父切磋?”
姜父年近四十,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已有三年的时间,长年练武生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并不显年老,反而整个人愈发像一柄收敛锋芒的绝世宝刀,沉稳厚重,风度翩翩。
姜长烟笑而不答,只将全身的功力倾注于剑尖,脚尖点地,整个人纵身一跃,提剑朝前刺去。
姜长烟对自己的父亲是有愧疚在的。
前世她和谢骏书决定在一起,父亲是支持的,哪怕后来谢骏书说想要复国报仇,父亲见劝她不动,也甘愿舍弃武林盟主之位只为护她周全。
她的父亲将如山的父爱尽付她身。
但自己却战死沙场,死在塞外一名高手的暗算之下。
姜长烟这一世是不愿将父亲再拉入朝堂斗争之中,可世间事冥冥之中总有安排,她还是害怕,害怕那位塞外高手还会如上一世一般暗算父亲。
她无法阻挡命运安排,但她还是想多让父亲防范于未然。
“爹,看剑!”
姜长烟将自己的雪明剑直直朝姜父的喉间刺去。
姜父虽惊讶于姜长烟的剑意,但也未在此刻开口点评,而是整个人运转内力,身形急速后退,仰头下腰,手掌在地上一拍,整个人翻身而起,足尖稳稳立于姜长烟的雪明剑剑尖之上。
手腕猛地一沉,姜长烟回想着上一世自己研究数年的那名塞外高手的招式,将雪明剑一抽,眼眸微眯,手腕一动,将自己藏在袖中的针甩向姜父。
姜父原本还在注意姜长烟手中雪明剑的动向,但双耳耳畔各三道劲风袭来,姜父脸色瞬间一变,他双手展袖,眨眼间便将银针收回袖中。
“烟儿,你这是做什么?”
和自己女儿朝夕相处十数年,姜父很确定自己并未教过她这样在比试中暗算人的招式,他将六根银针从袖中取出,递到姜长烟面前,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烟儿,是谁教你这样阴险的招式?你知不知道对战中使用这种阴险招式,是会伤人性命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
上一世,就是这样阴险的招式在我眼前让您失去性命。
姜长烟现在闭眼,还能回想起那淬毒的幽蓝银针从自己眼前划过刺入姜父身体的场景。
她沉默立在姜父面前,一时无言。
倒让姜父感觉自己现在太过严肃,缓和语气道:“烟儿,江湖险恶,你我不得不防,但纵入江湖,亦当卫疆土守黎民,不可作意气之争。”
她的父亲,就是这样光明磊落的人。
姜长烟压下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郑重应道:“是。”
“这便好,”姜父也放下心来,转而提出另一个话题来,“你不日便要出门历练,可已准备好?需不需要为父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