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四娘帮她找的镖局车队,经验颇多,带头的是个威武雄壮的汉子,想来路上的安全倒也不必太担心,容晚月坐在马车中,感受着车轮的滚动,心下并无惧怕,只有隐隐的激动。
无论如何,这一次去辽州,她一定要带着米粮回来!
车队赶路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一天下来也不过走百十里路程,照这个速度下去,光到辽州怕是都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容晚月一开始的雄心壮志在车队走出一天自己坐马车坐得腰酸腿疼之后消磨大半。
“王镖头,这样的速度走下去,咱们得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辽州?”晚间在驿站休息时,容晚月没忍住去找镖局镖头问道。
王镖头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但眼中却带着练武之人特有的精光,他听得容晚月询问,见容晚月面上并无不满之色后,才开口回答:“这两天我们还在城池中赶路,城中人多走得慢,但等走过这几座城池,到时候速度会提上去的,容娘子你不用担心。”
“这样就好,麻烦王镖头。”
王镖头一摆手,嗓门震天:“不用不用。”
事情确如王镖头所说的那样,两天的时间走出京州往北的几座城池,再向北方赶路时,速度果真比之前快上许多。
赶路歇息的间隙,王镖头特意来问道:“容娘子你看,这速度是不是比之前要快?”
速度确实是比之前快,只是……容晚月刚想回答他的话,还未开口,便捂住心口干呕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肚子里有娃娃?”
“去叫王大娘!”
车队里面二十来个人都是汉子,原本大家还不熟悉,都并不敢同容晚月说话,可慢慢相处下来,也觉得容晚月人挺好,此刻见她面色苍白干呕不已,一时呼啦啦都围了过来。
王大娘是车队里除容晚月外唯一的女人,也是王镖头的母亲,在车队中负责野外做饭,平日同容晚月相处得挺好,一听见有人说容晚月身体不舒服,立马放下锅铲就赶了过来。
王大娘走南闯北经验丰富,一看容晚月的样子便知她不是有孕,把脉后便笃定道:“你这是眩疾。”
容晚月这会儿已经缓过来,苦笑道:“从前我坐马车的时候就有这种症状,这几日我以为自己已经康复,没想到竟然又复发。”
王大娘从荷包里找出几颗酸梅递给容晚月:“这马车在城里走得慢,出城后颠簸摇晃,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吃点酸梅压一压吧!再晕就找我要酸梅!”
眩疾也不是什么大病,王大娘嘱咐两句就不再多说,众人见容晚月没事,也不再围着,各自散去找地方休息。
没有人因为这件事说什么。
毕竟她是出钱的雇主,这趟来回的钱,是她给的。
可容晚月心里就是不舒服。
她这个毛病小时候就有,那时候她出远门,一坐马车就晕,后来家里人不得已,只能让她跟着大家一起骑马。
说来也奇怪,她坐马车时难受,但骑马时却从来没有过难受的感觉,她在马背上任意驰骋,迎面吹拂而来的,都是潇洒自由的风。
她后来出远门再也没有坐过马车。
直到后来……
容晚月将一颗酸梅送入口中,微微酸涩的感觉将口中发苦的味道慢慢压下去,容晚月将酸梅吃完,而后起身走到王镖头面前。
“王镖头,接下来我同你们一起骑马赶路。”
王镖头一愣,随即劝道:“容娘子,接下来我们赶路慢一点儿就是,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这话显然是认为自己在责怪他们,容晚月哭笑不得,解释道:“王镖头,我们一定得在十月前赶到辽州,不能在路上一直耽搁。”
“我知道,”王镖头回道,“可你也不能瞎说自己会骑马啊。”
他娘那么壮都不会,王镖头是真的不相信自己面前这个纤瘦的小娘子会。
容晚月跟他解释不清,索性也不再多说,径直走到王镖头一路上骑的高大赤骥前,解开缰绳,左脚踩着马镫,一个利落的翻身骑了上去。
她拽紧缰绳,直接驾马而去。
一旁休息的众人都被惊起,一个接一个跟在后头追。
这要是出事,可就是人命。
车队中乱成一团,王镖头也生怕容晚月出事,随意拽过一匹马就要撵上去,然而还不待他出发,容晚月已经驾马归来,整个人骑在马上意气风发,全然不见刚才下马车时的苍白模样。
“王镖头,现在我能骑马赶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