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初静不认床,属于在哪都能睡死的那种人,她睡到自然醒,她并没有觉得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直到微动了一下手指,随即疼痛从后脑勺蔓延到全身。
疼痛使人瞬间清醒,破碎的记忆开始重叠,下一秒,她猛地揭开被子坐起来,迷茫之间有那么一丝惊恐。
这是哪里?!
眼前景物虽有些模糊,但她不至于看不清……是空空荡荡的墙面,又转头,灰色窗帘只拉开一半,阳光被百叶窗分割成细碎的几片散落,卧室没什么装饰物,是极其简约的风格。
反正不是她家。
草。
那这能是谁家呢?
张初静眼底的惊恐更惊恐了,她这么坐着,等了好一会儿才认清这个事实,零碎的记忆让她皱眉,可她回忆不起完整版。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费力把记忆串联起来,她努力触发加速键,可网络死机,加载到一半直接短线,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跳过。
但她能确定一件事。
他们最后上床了,张初静笃定。
一些零碎的记忆又冒了出来,张初静表情扭曲,她恨铁不成钢啊,恨自己怎么这么不中用。
她,貌似,把,江知,嫖,了。
张初静缓了好一会儿,细细理了下记忆,她才下床,裸脚踩在瓷砖上,身上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件简单的白t,长度到大腿根差不多,刚好露出纤细修长的腿。
张初静真的有点紧张。
她马上拉开那扇门,门外面她该如何面对。
不过那些所有的纠结,等到出门和江知对上的那一刻,张初静释然了。
江知又没喝酒。
也没注意他是在干什么,张初静见着他第一眼,眉头沉下,表情严肃,有一股似是奔赴刑场的决然,她只说了两个字:
“绝交。”
末了,张初静又补充:“你现在别说话。”
江知抬眼,到没说什么,他走到玄关拿了一双拖鞋。
张初静恍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昨晚,她好像根本用不上鞋。
“……”
嘴角僵直,她还是不能接受,站在原地半响,又烦躁地揉揉头发。
她听见自己彻底丧气的声音:“江知,我们谈谈。”
“行。”
-
餐桌上摆着馄饨,临近中午,一闻到香气她就饿了。
江知坐他对面,张初静吃了口小混沌,悄悄抬眼看他,她心里有点膈应,脑子里最后的画面停留在——
耳边是他平缓的声音,他说他渴了,可自己非但不让他走,还一股脑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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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虾皮和紫菜的味道清鲜,却品味不了,脑海里的记忆在这里停止,张初静想,在回忆出之后画面前,她不会再碰酒这个东西的。
不过幸好,唯一能确定的一件事情是,江知,他也不是无辜的。
他们是共犯。
“怎么一直看着我?”
她停留在他发顶的目光有些久,江知不得已出声,提醒她“谈谈”这件事。
两个人视线交错,午后光线敞亮,不给人一丝朦胧的错觉,张初静回过神,她眼神重新清亮起来,眼底没有一丝缱绻之意。
下一秒,她清了清嗓子:
“反正就,就算了过去吧。”她闭着眼一股脑说完:“我不想再听见你提起这件事。”
他们两家关系太好,以至于绝交等种种话语,现实生活里是实现不了的,平常不见过年也得见,张初静只能想到这个方法,不然还能怎么办。如果没有那个吻,她或许是会格外跋扈地泼江知一杯水。
可是,可是,可是没有可是。
等了半响,张初静没听见有人开口,犹豫着睁开双眼。
张初静没来得及细看,只觉男人眼底格外陌生,下一秒却已经低垂眸,眼睫遮住他所有情绪。
他声音寡淡,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意味。
他说:“你随时可以找我提。”
可是张初静没听懂,某种方面来说,她心尤其大,这一刻,已经开始快乐的吃起来馄饨。
她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暖光下,她整个人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芒,她并不在意。
在比她先睁开眼的前三个小时里,这个清晨,江知脑海里或许有飞过了一万种解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的确确目的不纯。
他有想好接受张初静的一切质问,可是,可是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