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柒柒眼眶酸涩，忍不住红了眼睛。
骗子。
明明说好了好好在家休息的。
霍柒柒低声呢喃着，眼眶通红。
“骗子，答应我的话，怎么能就这么不算了。”
“让我听话，可你自己呢。”
霍柒柒想，其实陆振倾才是那个不听话的人。
……
两人靠在墙上，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走廊不时有人走来走去，各种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十分嘈杂，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沉终于动了动，像是尘封了许久没有使用的机器人一样，四周关节缓慢而又艰难。
从看见陆振倾的遗体之后，陆沉的情绪一直很平静，除了一开始略有失态，之后的情绪冷静的无懈可击。
从处理陆振倾的后事开始，一直到结束，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他自己父亲的遗体一样。
霍柒柒也是如此。
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思路冷静，调理清醒，完全不像是一个亲人出现意外去世后该有的反应。
在场的医生，不由多看了霍柒柒和陆沉两眼，心中觉得奇怪，他从一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家属，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
有哭的昏死过去好几回的，也有当着死者遗体争抢家产的
，却从来没见过像陆沉他们这样的。
冷静的，像个毫无关系的旁观者。
“该回家了。”陆沉道。
声音透着一丝明显的沙哑，宛若划破了的纸，有些刺耳。
霍柒柒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缓慢的沿着走廊往外走，长长的走廊，霍柒柒第一次觉得像走不到尽头一样，格外漫长，仿佛永远都走不出去一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好不容易走到走廊尽头，两人正要拐弯，陆沉却猛的踉跄了一下，霍柒柒连忙伸手抓住陆沉的胳膊。
这一抓才发现，即便隔着衣服，两人都在不由自主的轻颤着。
她抬头，看进陆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突然他们同时笑出了声，眼眶迅速泛红，红的瘆人。
那天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是这个冬天突如其来最大的一场雨，仿若是从空中倾倒下来的一般，又猛又急。
霍柒柒突然听见一阵慌乱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整个别墅里，就只有她跟陆沉两人，来不及思考，霍柒柒连忙拉开门，就看见陆沉从她面前冲了过去，脚步急促的下了一楼跑到后面的院子。
霍柒柒急急忙忙也跟了下去，这么大的雨，陆沉出去干什
么。
她跑过去后，发现陆沉站在大雨中，高大的身体努力护在一盆花上，他努力的撑着身体，想要牢牢的遮住身下的那盆花，固执又绝望。
这么大的雨，又是这么冷的天，他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霍柒柒顺手拿了把伞跑了出去，她挡在陆沉身后，撑着伞，牢牢的遮住陆沉湿透了的身体，这么冷的天，陆沉已经冻得浑身止不住的剧烈颤抖，可他依然站在那，护着那盆花。
他一句话都没说，可那浓郁的绝望，让霍柒柒喉头哽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从没见过陆沉这样，像一头浑身伤口，绝望到极致的困兽。
“哥……”霍柒柒努力从酸涩的喉间挤出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进去吧……”
陆沉依旧固执的没动，就在霍柒柒以为陆沉不会回应她的时候，她听见了陆沉破碎又嘶哑的声音。
“这是我爸最喜欢的兰花，有一年我出差，给他从外地带回来的，那是我送他的第一个东西，他嘴上不说，可却专门去学怎么养。”
陆沉喉头哽咽，有些说不下去了，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再次开口。
“他这个人，脾气硬，跟臭水沟里的石头一样，
有什么事从来不说，什么事都想自己担着。”
“当年爷爷离开时，我气他不关心爷爷，觉得都是他，没照顾好爷爷。”
“可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他？”
陆沉猛的侧过头，看向霍柒柒，他脸上全是湿的，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些别的。
他双眼红的吓人，却还在说，“其实，我那时不小心撞见他在阳台上抽烟，一边抽一边哭，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
他的父亲陆振倾，那么要强的一个人。
那是他至今为止，第一次看见他哭。
“我那时不明白，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躲起来哭。”陆沉努力想要扯起唇角笑一笑，可是努力很多次，却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柒柒，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资格当他的儿子。”他红着眼，绝望的看着霍柒柒。
“哥……别说了……”霍柒柒听不下去了，她没办法再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