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全损，也要回撤。”
陆翼遥幽深的狭眸瑟缩了一下，尾音很重。
“是，总裁。”
丁末将陆翼遥签好字的文件重新放入文件袋中，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林安歌。
“总裁，顾小姐过来了……”
“她来做什么？还想闯祸？”
陆翼遥神色一凛，语气愈发冷寒。
“她肯定是担心夫人，所以……”
“……”
丁末话未说完，见陆翼遥已经十分不悦。只得将后面的话哽回去，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出病房，见顾萌萌竟然还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不禁拧眉对她说了一句。
“顾小姐，你还没走？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我想在这里陪格格……”
顾萌萌没有看到林安歌，哪里肯走。
“顾萌萌，安歌有boss陪呢，你快回去吧？”
陪着她坐了一会儿的唐逸也开口相劝起来。
丁末进去，肯定跟陆翼遥说了顾萌萌在这里。可陆翼遥并没有任何的表示，这说明这个时候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扰林安歌。
“顾小姐，走。”
丁末再次开口，语气比刚才却是严肃了一些。
顾萌萌见状，咬了一下唇角，不愿得慢慢站了起来。
唐逸看着她跟在丁末身后离开，眉头向上挑了挑。站起来，捧着还有一半的咖啡朝着休息室走去。
顾萌萌和丁末离开没多久，林安歌就在沉沉梦境中醒来。
“妈妈……妈妈……”
她一连唤了好多声妈妈，一声比一声悲戚。
“安安……”
陆翼遥赶紧一把握住她的小手，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之前还有些发烫的额头这会儿却是十分冰冷，还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陆翼遥拿过纸巾，一边唤她一边擦拭着。
“安安……安安……”
林安歌那密梳般的羽睫剧烈得颤抖了几下，眼睑缓缓拉扯开。
“安安……”
伴随着不安而心疼的唤声，一张峻脸落入了林安歌的眼眸之中。
“……”
林安歌看着那张紧张而又担心的脸，偏了偏头。目光刻意回避开。
“安安……”
陆翼遥坐在床沿上，垂眸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爬上了一些红血丝，脸上的倦色很是明显。
“……”
林安歌虽然已经醒来，身体却是疲累至
极，就连呼吸都还有些弱。
“安安，要不要喝水？”
陆翼遥伸手捋了一下她耳边的发，放缓了语调。
林安歌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得摇了一下头。
陆翼遥见她似乎不愿意说话，便也没有再出声。静静得看了林安歌两分钟，松开了紧握着的手，人也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
病房内的空气，比刚才还要安静。
淡淡的消毒水味掠过两人的鼻翼，两人心绪都有些复杂。
嗡嗡嗡……
最后，还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
“安安，我接个电话？”
陆翼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立刻接听。而是对着林安歌说了一声，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嗯。”
一直没有出声的林安歌抿了抿唇，很轻很轻得应了一声。
陆翼遥将她的手放进薄被里，起身，朝着外间的客厅走去。
林安歌看着他挺拔而又孤独的背影，眼底迅速起了一层薄雾。
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这四年，她比以往更坚强。可再坚强的人面对这一系列的打击，也会扛不住。
特别是薄御衡这件事，
真的让她陷入深深的迷惘，完全颠覆了她的三观。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耻而冷酷的人？她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父亲？
还不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谁的时候，她曾经还幻想过。或许她的亲生父亲有什么苦衷，又或者已经去世。
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残酷。
林安歌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指端沾染了湿意，一片冰凉。
小腹处，传来一阵不适，似乎有什么东西拉扯着。
她猛地一个激灵，内心暗道。
“该不会是……”
林安歌连忙摁了一下紧急按铃。
“宝宝，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她越是揪心，那种血肉剥离之感就愈发强烈。伸手，摸了一下……
慢慢抬手。
鲜血，刺眼夺目。
林安歌漆黑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