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已落魄,她又何须投怀送抱,莫非对他当真是至死不渝的情谊?想到这个可能的答案,沈宴迟不由心跳侧漏半拍。
不过季芙见他没反应,已经小跑开,沈宴迟不禁扶额苦笑,也许他又搞砸了,不过这般败坏她名誉之事,那是断断不能做。
不多时,正当沈宴迟闭目审视,一个软绵绵,温凉的小身子开始往他身边钻,睁开眼看见季芙裹着棉被往他身侧挤那一刻,他浑身僵直,满脸涨红呼吸急促,不敢动弹。
想起来母后第一次给他安排司寝宫女时,那些宫女□□半漏,满脸谄媚开始解他衣衫,他几乎立时便生理作呕。
他将她们赶走了,翌日告诉母后,女色犹如刮骨刀,他尚年幼,不必急于此事。
季芙背对着他,心道,果然男子身子就是暖和,非常适合暖被窝,然后便沉沉睡去。
季芙突如其来的举动,成功让沈宴迟暂时停下陷入哀戚悲痛,换而言之是另一种复杂心情,他就这样神色莫名地注视了她一夜。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什么破茧的声音,他的知道的那是什么,在他母后死后,他肋下又开始渐渐长出了一根新的软肋,好像一切都有了重来的勇气。
二人的惆怅与苦恼,还是悲伤彷徨,都在第二日烟消云散,因为这地方既没人给他们送吃的,也没现成的,在接近两日水米未进后,季芙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唇瓣。
表情臭臭的,“沈宴迟,你现在每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也不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行!你要在这里等死,你就在这里等死好了,你那个皇帝老子的爹,分明就是想要你的命,又怕落人口舌,这才打发你到这鬼地方。”
“我要去找吃的了,你爱干啥干啥。”
说罢,季芙就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她现在饿得头晕眼花,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奈何又没人管她的死活,幸好上辈子在谷中的还自学了些捕猎手法。
先去找些野果野菜什么的,先填填肚子,有力气了再去从膳房的钝刀去砍些木材,做捕猎的陷阱和武器。
“等等,阿芙,孤,我与你同去。”
季芙闻言转身无力地望了他一眼,还不算是无可救药。
“这里真是先帝行宫吗,为何如此破败?”
前两日,季芙虽然心中疑惑,但见这人神色倦怠,哀戚至极,是以,便没有多做叨扰,今日看他略微振作些了,这才开口询问。
二人在郁郁葱葱的临简沈宴迟沉吟了一会儿,声音嘶哑回道:“此处确乃先帝行宫,是先帝为洛妃所建,先帝在世时,洛妃盛宠数十载,还在先帝也半百之际诞下一幼子,名为如意,乳名唤作祚儿。”
“祚儿?先帝这是有托付江山之意啊,那这洛妃可真够厉害的,不过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怎么是你父皇呢?我知道了定然是你父皇夺嫡成功,将洛妃赶尽杀绝,连带着这一行宫,荒废了。”
沈宴迟一时语塞,他这话还没有讲完,这丫头只猜对了一半吧,夺嫡是他父皇隐忍蛰伏多年的成果。
期间种种血腥阴暗且不多说,不过最后确实是他父皇在非长非嫡,并不受宠的情况下,坐上了龙椅。
但是洛妃一事,他父皇倒是没有过多插手。
见他似有话说,季芙又是急性子,立马追着问道。
“不急着找食儿了?”
“不急了。”
“洛妃其实并非寻常百姓家的女儿,算得上......我的姨祖母,她现今太后的胞妹,在其夫君死后,便入了道观,做了女冠,太后信教,时不时招她进宫参禅释义,后来不知怎的,遭人算计,与先帝就发生了些事儿,后便是十余年的专宠,还特地在这个灵气蕴藉的地方修了一座洛神宫,太后一时间也不知道怪谁,只是日子久了,便将这份郁气都算到了洛妃身上。”
听完这宫内辛秘,季芙顿时瞠目结舌,道观,胞妹,丧夫女子,这......先帝对洛妃当真是痴情至极,这般违逆伦理之事,先帝也做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