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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并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妻子,但却暗自庆幸并不需要在二人之中做出选择——只要两个人始终都是妾室,不就不需要纠结该对谁更好了吗?终究不过是两个依附于自己的菟丝花,靠着自己心情好时施舍下的爱意过活,他最应优待的便是自己未来的发妻。
对于这点,月晚看的很清,只可惜马佳宝璐看不清,终日沉溺于少年帝王编制的温柔网中,无处可逃。
与月晚的猜测并无二致,康熙在慈宁宫听了太皇太后给自己定下的皇后人选,大石落地的同时心中却隐约有些怅然。
怀着不知名的情绪来到启祥宫,见到月晚对自己一如既往的深沉爱意,康熙内心中的不安隐隐消散,但还是抱着不知名的目的问出了口。
“……什么?”月晚以为自己听错了。
“朕说,皇玛嬷与皇额涅已经朕的皇后人选定下,你可高兴?”
纵然心中并无爱意,月晚此时作呕的情绪已经到达了顶峰。
康熙目不转睛地盯着月晚的表情,捕捉到对方脸上的不自然竟直接笑出了声。
“……皇上?”月晚整理好表情抬头,面上尽是茫然之色。
“你很好。”康熙心中十分得意,言语中不自觉带上了高高在上的腔调,他现在成功验证了心中的猜想,十分急切地想要去看到下一个人的。自己为毫无破绽的敷衍月晚两句之后,兴冲冲地走向了钟粹宫。
“……姐姐?”沐卉在康熙一众人彻底消失在视线后迅速溜进了内室,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心情不佳。
月晚从不会因为康熙召谁伴驾侍寝而闷闷不乐,此刻的沉默才更让沐卉心慌。
“……我有时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多情的男人,想要理解他在想什么简直是轻而易举。”月晚喃喃自语道。
“如果我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就好了。”
“这感觉真是……令人恶心。”
康熙从钟粹宫离开后不久,便命人给月晚与马佳宝璐二人送赏。
月晚便知,马佳宝璐的回答必是令康熙无比满意。
“皇上有问姐姐什么吗?”沐卉并非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十分担忧月晚低落的情绪。
“自古以来,娇妻美妾,便是大多数男人的精神所求。”
“而他作为皇帝,更是从未想过要对自己的心动负责。”
“他怕我生气,却发现无论如何,我都只能捧着一颗真心任他践踏。”月晚冷冷出声,眼中却并无被人辜负的愤恨。
“他可真有有趣。我这拙劣的演技在他眼里竟然能比得上宝璐的一片痴心。”
月晚未曾对封建帝王抱有期待,此时除了深深的厌恶并无多余的感受。
“马佳庶妃对皇上情深一片,姐姐是怕她触怒龙颜吗?”
“……可是她没有。”
想到马佳宝璐与康熙心中的标准答案,月晚觉得无比堵心。
“那也就证明,她的答案是出自真心。”
真心祝福自己所爱之人即将迎娶结发妻子,真心回答枕边人恶意满满的提问,没有意识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月晚心中并无嘲讽,惟余叹息。
……
在那日起,钟粹宫与启祥宫相比之前荣宠更甚。
在乞巧节当日,月晚特地起了个大早到钟粹宫拉着马佳宝璐染指甲。马佳宝璐见月晚难得如此有兴致,乖乖坐在椅子上伸出手给对方取乐,仰起头笑嘻嘻地调侃月晚手抖。
看着无知无觉的马佳宝璐,月晚踌躇着一直未曾开口,直到拖无可拖,太皇太后懿旨终是响彻六宫。
辅政大臣索尼孙女赫舍里氏,正式被指为皇后,两个月后入主中宫。
瞧着一脸惴惴不安的月晚,马佳宝璐笑的尤为灿烂:“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原还在想怎么姐姐今日如此主动寻我作乐,原来是怕我失态。”
“这是好事啊!我曾在慈宁宫见过皇后娘娘一面,端庄稳重,与咱们皇上乃是天作之合。玉蕊!今日咱们钟粹宫上下皆有赏!”
玉蕊眼眶含泪,眼中满是悲伤:“主子……”
马佳宝璐浑然不觉:“怎么啦?你主子我今日开心,你怎么反而哭了呢?瞧瞧这泪珠,都把好好的眼睛糊住了……啊,我的眼睛怎么也糊住啦?”
月晚静静看着满脸泪痕的马佳宝璐,默默挪近凳子,揽住对方肩膀,
马佳宝璐将头深深埋在月晚怀中,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