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人说一声,我替你采办来。”
却说薛蟠行事放荡,原不负“霸王”之名,待洪淏却是七分怕、三分敬,从来不敢失礼,这其中有一桩缘故,洪淏未登文榜、先有义名,人不畏死,谁能不怕?少年及第,谁可不敬?加之前程锦绣、平易近人,连柳湘莲之流尚且诚心结交,薛蟠岂有不敬不怕之理?
洪淏含笑答应:“多承你的美意,临急仓促,倒不能为你践行了。”
贾琏眺望薛蟠远去,这才向洪淏说道:“他这样的人,连珍大哥都瞧不上,偏你礼数周到,还当正经人送出来。”
洪淏不免解说:“今日不比往时,只论亲、不叙礼,非是亲眷,便是王公阁老,在尊府地界,也劳不得我来迎送。”
贾琏点头称是,见左右无人,因便趁隙请教:“有一件事,我们老爷极是为难,正该听一听晋嘉高见。”
洪淏微怔:“什么事?”
贾琏低声说道:“平安州节度使年双峰曾受祖父栽培,因有些许瓜葛,每常遣人,与父亲往来,探问朝中景况,我在奉天局,听了一些风声,这样走动,怕要触犯忌讳,正想问你的主意,是否有所妨碍。”
“这话并不该问。”洪淏淡然微笑,“圣人要处置年氏,自然有明旨颁下,若只是有心处分,现下隐忍不发,必是有所顾虑,府上原与他交好,忽然冷漠下来,岂非打草惊蛇?圣人倘或并无疑虑,府上这般行事,一则背了摇摆薄情的名声,二又开罪世交,岂非得不偿失?”
贾琏点头不断:“这样为难的事儿,也只晋嘉见识明白,三言两语即可分解清楚。”
席间吃酒,自有一番热闹,贾母不免嘱咐洪淏:“你要当差,素日只有玉儿在家,仔细把她闷坏了,这家里姊妹众多,我打发人接她散心,你不能阻拦的。”
洪淏起身答应,口中只道“不敢”。
至于晚间,贾琏将今日消息回禀贾赦知道,贾赦面有得色:“我说无妨,偏你多心,圣人未有明示,咱们避的什么嫌疑?反教人耻笑。”
贾琏陪笑答应:“老爷的见识,自然更加长远。”
到次日,洪淏黛玉如约,又往承恩公府去,颜家备极周到,一应礼数,与小姐归宁无益,
“教她破费了!”郡主看了针线,听长媳念过礼单,因嘱她说,“林家人丁单薄,洪家也是落败新晋,人情走动,全仗浮财支撑,理会不得别家,咱们是正经亲戚,万不可贪据东床便宜。”
韩夫人含笑答应:“媳妇明白。”
承恩公府人口虽盛,倒也知道轻重缓急,洪淏黛玉适逢新婚,酒席之上并未过分为难,二人回家,洪淏尚可携妻下车,并无失仪之态。
“奶奶回来了。”香菱引着小丫鬟迎出正院,扶住黛玉问道,“娘娘面含春色,可是吃了不少酒的。”
黛玉笑道:“我不打紧,且给你们大爷预备两盅醒酒汤是正经。”
“已经预备下了。”香菱笑回道,“荣国府下了帖子,说是大舅太太的兄弟侄女、珠大奶奶的寡婶同两个妹子、薛大爷的堂弟堂妹携伴入京,都在贾家小住,府里热闹的紧,老太君请您得空过去散心。”
黛玉正待说话,洪淏从旁吩咐:“你们奶奶往荣国府去,我若不在,你便亲自服侍,他们家是公府深宅,不怕你们没有退身之处。”
“小的明白。”香菱答应一声,因又回道,“外头选了二十个女孩来,专等大爷奶奶过目挑拣。”
黛玉赶忙接话:“又选什么人?我跟前,大小丫鬟就有二十多个,有多少差使能分派她们?”
香菱笑道:“大爷不愿委屈奶奶,头两月就命外头预备下了。”
黛玉摇了摇头:“我是不惯热闹的,没得叫许多人进来吵扰,便是如今这些人,将来也是要放出去的。”
香菱看向洪淏,见洪淏微微颔首,只得应承一声:“全凭奶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