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府家务,咱们岂好多嘴?”
郭嬷嬷略想一想,因与黄嬷嬷商议:“咱们是来教养林姑娘的,等她出阁,还要回宫缴旨,只一样,府里若有丧事,岂不误了林姑娘终身?没看出端倪倒也罢了,既看出来,又无一字避责,早晚落一个使职怠慢的罪名,咱们认罚无妨,娘娘的脸面也要有所损伤。”
黄嬷嬷深以为然:“既如此,咱们就说给林姑娘,让她去同林大人计较。”
宝玉若是卫青、长孙无忌一般的人物,郭黄二人打死也不会多事,现在么——还是务实为妙。
黛玉虽说年轻,却也知道一些巫蛊旧闻,听得二人疑虑,赶忙托付郭嬷嬷:“劳您回去一趟,看父亲是什么意思,人命观天,请父亲要急回话。”
郭嬷嬷答应一声:“是。”
林海听了揣测之言,登时严肃起来:“你怎么看?”
洪淏略想一想,因向郭嬷嬷说道:“我有数了,嬷嬷回复妹妹,明早我与师父过府探望,教她把丫鬟媳妇会聚一齐,我要亲去问话。”
林墨便道:“我还不曾告假呢。”
洪淏瞥了他一眼:“荣国府形式不明,万一是鬼祟作怪,你去了,或受冲撞,教师父如何放心?”
林墨嘀咕道:“总把我当成弱不禁风的娇小姐。”
林海眉头一皱:“你功课完了?还在这儿躲闲。”
郭嬷嬷要赶宵禁,就回贾府向黛玉复命,黛玉这才安心入睡。
到次日,林海下朝,洪淏告假,翁婿便在宫外取齐,同往荣国府探视宝玉。
此时贾赦、贾政恐哭坏了贾母,日夜熬油费火,闹得人口不安,也都没有主意,贾赦还各处去寻僧觅道,贾政见都不灵效,着实懊恼,因阻贾赦道:“儿女之数,皆由天命,非人力可强者,他二人之病出于不意,百般医治不效,想天意该当如此,也只好由他们去罢。”
贾赦也不理此话,仍是百般忙乱,哪里见些许效验。
眼看三日光阴,凤姐和宝玉躺在床上,越发连气都将没了,合家人口无不惊慌,都说没了指望,忙着将他二人的后世衣履都治备下了,贾母、王夫人、贾琏、平儿、袭人这几个人更比诸人哭得忘餐废寝,觅死寻活。
贾政引了林海洪淏进来,贾母未及理会,平儿忽道:“老太太、太太,二奶奶与宝二爷似乎缓过来了。”
贾母大喜,与王夫人凝神细看,二人虽未苏醒,脸色倒不似先时那般灰败。
洪淏走个过场,见红鹭候在院外,方出来向她问话,里头又是一阵惊叫之声,贾琏活泛,扬声喊道:“快请晋嘉回来!”
红鹭未及反应,洪淏早被丫鬟仆妇簇拥回房,贾琏指了凤姐说道:“老太太,晋嘉方才随姑父进来,凤儿与宝玉立时好转,等他出去,又变得从前一般,俗语有云,邪鬼怕正神,晋嘉浑然正气,有他镇着,宝玉才能保住性命。”
“是了是了。”贾母反应过来,“好孩子,你且住一住,救了他们叔嫂,贾家一直记着你的恩情。”
洪淏眯了眯眼:“既如此,就请老太君权且回避,我与琏二哥在这里守一守,看看再说。”
贾琏忙道:“老太太,您熬了这两三日,连汤也不曾正经喝一口,还是去歇一歇罢。”
见房内有许多女眷,贾母深知洪淏性情,扶着丫鬟起身,勉强向洪淏道劳:“生累了你,宝玉好了,教他给你磕头。”
众人随贾母散出上房,贾琏又向洪淏致歉:“愚兄一时情急,请晋嘉海量汪涵。”
“无妨。”洪淏也未料到,一场热闹,连自己也搭了进来,“我有几句话嘱咐妹妹,烦请二哥派人把红鹭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