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和从前的夜晚没有什么两样。
繁夜也和之前一样,会守在余未晚的床前,看着她陷入沉睡。
但不同的是,对于繁夜来说,其实每一个守在她身边的夜晚,都不一样。
想的不一样,心境也不一样。
等到凌晨一点多,余未晚已经沉睡三个小时后,繁夜才从她的病房离开。
这一晚,他离开了医院。
回到了繁家。
回到了在繁家,他住的那套独栋建筑里。
建筑风格是冰冷的灰白水泥风格,除去一楼有黑白简单的装潢,二楼全部空间只是用水泥找平后,上了一层透明的防水涂料,基本维持了房子竣工后的原始面貌。
繁夜进入一楼大厅,站在大厅中央,将几乎没有墙壁遮掩,畅通宽敞的一层环顾了一周。
这栋建筑里,也有余未晚生活的气息。
客厅沙发旁的地小茶几上,还放着两本余未晚用过的素描本。
屋子里,永远都是深灰颜色的沙发套也换成了明亮的天蓝色。
晚晚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只不过,晚晚生活在这里的时候,陪在晚晚身边的人,并不是他。
他巡视完客厅,又走回到自己的卧室。
从卧室的衣帽间里拿出了一串贝壳做的风铃,重新走回到了一楼客厅。
客厅很大,在客厅的最南端是一处圆弧形的落地窗,一百八十度采光。
落地窗这里不设窗帘。
清冷的月色如纱如雾一样地洒进了客厅,照在了黑色的钢琴上,给钢琴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
繁夜看着手里这串白色贝壳风铃。
风铃其实没有工艺品店里卖的那么精致,贝壳有些大小不一,颜色上也有深有浅。
但绳结系的很仔细,贝壳颜色也按照深浅做成了渐变风格。
这是当初,余未晚记忆尚未恢复,还把他当做‘繁先生’的时候,送他的那串风铃。
现在,他将这串风铃拿出来,挂在了钢琴边上,然后打开琴盖,在清冷的月色的下,双手放在钢琴的黑白琴键上、
他望着正前方,漆黑的眼底只有一片沉郁,面庞并无表情,但低垂的眼尾却能透露出此刻的落寞。
在月光笼罩下,他不开灯,就这样开始弹奏。
他的手并没有盛临川的十指纤长,弹奏的水准只是入门,尚可能听出节奏音符。
但他弹不出盛临川那样美好的琴声。
琴声被他弹奏的断断续续,却又很执着的在这空荡的房间里哀伤地吟唱。
是那首——《云与海》。
首次听到,是打给晚晚的时候,在她的彩铃里听到的。
他弹奏着。
歌词也在他心底慢慢浮现。
“如果世间万物,能跨越能相爱。”
“也能成全云与海。”
“忘了离岸多远多危险。”
“都看不见。”
“如果海角天涯不分开,不难捱。”
“眼泪终会厮守。”
“别忘了。”
“他们的爱,而不得……”
他弹奏着,一遍一遍的重复这个旋律。
弹奏到后面,光滑的琴键上有了一滴一滴的水渍,好像落下的雨滴。
最后他的手背上飞溅上了几滴。
时间没有办法回溯,世间也没有如果。
他改变不了过去,改变不了发生的既定事实,更难以改变自己内心的渴望。
他想要跟她在一起,也很想重新开始。
但她不会原谅,不会答应。
她不原谅是对的。
他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
是他太机关算计,铁石心肠,为了报仇不择手段,他把一颗晚晚曾经捧到他面前的真心,不以为意地碾成了齑粉。
等到他回过头看的时候,连自己也觉得不可原谅。
是他的爱,来的太晚。
既然有些事情无法改变,那他只能改变自己。
今晚的夜还很漫长。
清辉洒落人间。
夜幕辰星明亮。
却永远寂静。
翌日。
离开互通商贸,雷默给盛临江打了一通电话。
“余小姐现在怎么样?”
“真是难为你了,我还以为,你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人叫‘余未晚’。”
盛临江接捅电话,张嘴就是讽刺,“你不会是要打电话来催我回去吧?我手里就一个堂口,我在走之前早就上交了,我只保留了我在会里的一点分红,如果元老堂的那些老帮菜这都要管,要我回去,那就等分钱的时候再叫我!至于你,你有本事你就过来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