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繁夜放下手里的塑料叉子,起身要走。
“你不吃了么?你去哪里?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看着繁夜站起,坐在床沿的余未晚也跟着起身,发出了‘一键三连’的数次拷问。
刚刚抬起的脚又重新落回原地,繁夜看向她迫切的双眼,声音压低,安抚着她,“我很快回来。”
“很快是多快?”她仰头看他,固执到一定要知道准确数字。
繁夜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然后说:“现在是早上时间九点半,我在十点半之前,一定会来见你。”
“好啊。”余未晚这才高兴,对他摆摆手,然后又重新坐在床沿,拿起叉子,堪称笨拙地去插凤梨块。
李锐看了繁夜一眼,对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问候。
繁夜同样颔首回礼,随后径直离开。
门外的冯乘一路跟随,走到电梯旁,冯乘提前摁下电梯摁键,恭敬汇报:“我安排盛三少爷在医院对门外的那间开啡馆。开啡馆已经清场,您可以和盛三少爷安静谈话。”
“辛苦你了。”
繁夜淡淡道谢,声线也恢复成了平时的清冷漠然。
在电梯还没上来之前,冯乘好大胆提议:“繁总,如果这次您和盛三少爷谈的意见不合,他一定要跟余小姐说实话,点破现在的局面……我建议,那到时候就给他扣死在挪威。不让他见。而且您跟盛家,和盛老爷子不是已经达成初步合作意向,您可以直接联系盛老爷子,给盛临江打包发回去。”
说到这,冯乘不由地偷笑,“我刚才看他说话那个意思,这次出门又是从盛家偷溜出来。如果这次我们给他发回去,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可能再出来。”
繁夜不语,黑眸一转,淡淡地扫向他。
冯乘勇敢的迎上繁夜幽深的目光,继续说,“我看现在,余小姐是离不开您的。而且现在的状态也很不错。如果让盛临江破坏现在的情况,万一余小姐受到刺激,精神又不稳定,又二次伤害到大脑怎么办?她现在很多药还不能使用。”
真不怪他现在给繁总出‘坏主意’,不是他对盛临江有意见。
而是他不忍心看到繁总失落孤独,看到余小姐病的更重。
如果现在把繁总从余小姐身边赶走,就是繁总嘴硬不说,他也看得出来——繁总一定会难过。
对他来说,跟繁总和余小姐一比,盛三少爷当然就没那么重要。
但这次冯乘话音还没落下,旁边的繁夜就有了回应,低声:“你说的这些,我知道。”
太好了,繁总没生气。冯乘放下心。
这是电梯门也叮地一声打开。
繁夜抬脚踏入,同时说,“你的意见,也正在考虑。”
……
咖啡馆内。
盛临江已经点了几杯咖啡,还点了一些配咖啡吃的慕斯蛋糕。
咖啡加上数种蛋糕,几乎把黑色的玻璃桌面摆满。
繁夜此时正坐在他对面,对眼前这些食物一口未动,还是在面无表情,口吻肃穆地说:“我刚才说的那些,希望你能明白。”
盛临江沉默,早在繁夜说起余未晚颅脑缩小一圈的时候,他就已经停下了吃蛋糕的小动作,呆呆地看着繁夜。
繁夜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说这边医生的诊断和治疗方案,然后由冯乘从公文包里拿出各种诊断资料,像是发牌一样摊开。
这些资料里,有核磁共振的十几张影像图,还有两次的血检报告、颅脑诊断报告、颅脑综合征评估报告……
盛临江起先连拿的勇气都没有。
还是冯乘给他拿起,一样一样的展开资料给他阅读。
铁证如山。
加上冯乘在最后给他播放的一段余未晚打砸护工,情绪失控的监控……就算他再怎么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她目前的状态,无法用药,包括治疗颅脑的那些药物。现在只能吃辅助治疗,提高脑部营养的维生素b12,水解蛋白溶液……真正有效治疗的药物,不能使用,会有很高的流产风险和致畸率。”
短暂的安静中,繁夜低冷的声音又响起,“你如果真的把晚晚看做你的朋友,在乎她的健康,那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繁夜说完这句,黑眸看向冯乘。
冯乘快速将桌面的资料堆叠整齐,装会包内、
“我知道,只看这些纸质资料,你未必完全相信。”繁夜站起身,“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医院见她,等你亲眼看到她的状态,你再做决定要不要说出实话,也不算晚。
盛临江几乎哑声。
半晌,才放下手里的金属小叉子,声音发僵地吐出一个字:“好。”
下午四点。
李锐又一次接到了一同跨国电话。
是从内地,汉省那边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