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马上答话，而是把手靠近心口，低头自语：“怪不得他那天偷偷提醒我。”
“谁说的？”繁夜更为紧张，托着她头部的手刚想用力托起，但下一秒就换了姿势，不管右腿的伤口，慢慢单膝跪在她面前，声音紧张了，但也更轻了，“谁跟你说这些？什么时候？”
他跪下了，所以视线和她几乎齐平了，能看到她眼里的惊惶。
她看着繁夜，情绪更加崩溃，“是王瑞。是他那天进屋给我送颜料，递给我箱子的时候很小声地告诉我的，他让我小心食物，可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王瑞？”
繁夜立即思索，想到此人的时候，身旁的赵正焱也说出了答案，“王瑞好像是陆野从缅北回来以后，收的跟班。我也是这次查他才知道。现在已经顶了付卫东二把手的位置。”
李锐是完全不知道的，就算听到赵正焱解释到这个名字，仍旧是一脸懵的状态。
但他们的这些话，没有进到余未晚耳朵。
她还是微低着头，明明看着眼前的繁夜，但视线却已经穿过了他，回到了峡湾别墅的那段时间，“整个屋子都有监控，他不敢多说。他没说要小心什么食物，我只能每样都少吃一点。”
“我已经很小心了，可我没办法一点不吃。我每天都要吃的，他会管我。”
“现在我明白了，王瑞为什么要这么说了。我有毒瘾了……”
说完，她眼底的仓皇更多，说不害怕是假的，头部的针扎似的刺痛也在侵蚀她，她开始崩溃，突然拨开繁夜的手，扑倒在被褥上，“就算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答案了。我看过网络上这种禁毒介绍，我知道大概的状态。我以为不会这样，我已经尽可能少吃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她知道食物会有问题。
也知道后期身体会被影响。
但她那个时候，每天都很开心，很有愉悦，就算心里很清楚是被陆野关在别墅里，也恨不起他，也不觉得生气。
因为，这都是药物的作用。
现在身体出现这些不良反应，一开始头晕、恶心，她还能自我解释这是因为妊娠反应。
可看到繁夜他们的态度，以及离开峡湾别墅后只是停了一天的饭，她身上的不适感一直加重，她也明白过来了……这怎么可能是妊娠反应，如果是正常的，他们为什么这样为难？
只是问病情，他们就一个推脱一个？
那最后的真相，一定就是最危险的那种——她可能被陆野喂了跟毒品有关的东西。
她已经尽力自救。
可最终，结果还是这样。
趴在被子上，她不受控制地偷偷流泪。
即便余未晚没有哭出声音，她在哭泣，大家也看得出来。
离着最远的李锐反应最大，懊悔不已地说：“我要是早知道陆野这么恶心，我那会真应该跟着一起冲到楼楼顶，找个什么棒子给他两下，打死最好！”
赵正焱上前两步，想要把余未晚从被褥里扶起来。
可碍于繁夜就在床边，手只是略抬了一下，没有真的动手。
“你不用怕，是软性毒品，可以完全戒断，不会对你以后的生活有影响。”
到了这个时候，还是繁夜先开口。
赵正焱也赶紧附和：“是的，晚晚你不用抬害怕，其实在国外很多地方，比如美国很多州，高中生抽大麻都是常态，那边都很普遍了，已经没有把这个看做毒品。”
说完这句，他心虚地很，又不敢去看余未晚。心里清楚这玩意对身体的影响，可他现在只能挑着好听的说。
趴在床上的余未晚稍稍支起身子，也不去看任何人，只低头问：“我现在这样，能怎么治疗？”
……
最终，还是繁夜把医生的两个方案说了出来，让她自行选择。
把医生的大概原话全部复述，解释道虽然大麻毒性不强，但现在她的成瘾症状已有，可能会影响胎儿，但也或许可以把这种影响忽略不计。
任何医生不会给出百分之百的肯定答复。
只说风险的概率。
给出了一堆写着风险概率的数字文件。
繁夜把这些文件也给了余未晚。
但以余未晚现在的英语水平，无法自行全面理解。
繁夜就一条一条给她解释。
李锐守在旁边，警惕地跟着一起看，生怕繁夜会有什么地方故意讲错。
就算是到了现在，李锐也没办法完全信任繁夜。
没动手暴打繁夜，真的是因为繁夜现在实力太强，轻易打不得，而且也不想让自家小姐担心。
赵正焱在旁边一直沉默。
等到说完了医生方案，如赵正焱预料的那样，繁夜还给出意见：建议终止妊娠，尽快开始戒毒治疗，把对身体的损伤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