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雷默双眼紧盯在盛临川的脸上，着重观察他的表情、眼神。
果然是有变化的。
只可惜和雷默想的相反。
盛临川只是眉尾一挑，嘴角扬起一抹讽笑，语调也没有了刚才的温和，道，“是么？”
短短两个字，就已经充斥讥讽。
听着这种语调，雷默也很不适应，暗暗吸一口气，认真道，“是的，下午的时候，在星光大道繁总就已经和余小姐遇见。刚才我在赶来之前，我手下已经发来消息，确认他们一起坐上车，开往了浅水湾地区。”
盛临川像是一截枯枝，委顿地陷入椅子里，刚才砸杯的强势气息已经转弱，可语调讽刺依旧：“雷默，我什么时候有给你安排这种任务？”
“……”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用关注她？”盛临川继续反问。
“是，说过。”这一次，雷默知道，自己必须给出回答。
“难为你了，还能记得。”盛临川抬手去揉眉心，刚刚平淡下来的神情又开始有了不耐的迹象，脸颊收紧，茶眸蒙上戾气，“妈的，你记得那就照做啊，不要他妈的违背我的命令！”
“是。”
桌子旁边，身高体硕的雷默恭顺地低下头。
可盛临川的戾气并没有马上消退，放下揉眉的手，怒道，“繁夜现在跟谁见面，带谁入住，和我有什么关系？余未晚她不肯做情人，那她现在就跟我没有关系，不用再汇报这些事情！”
“是！”
雷默加大音量，高声回答。
盛临川的愠怒这才消褪，双颊紧绷的面部肌肉逐渐放松，闭上双眼，头部后仰，不顾形象地瘫坐着。
在他身上，缓缓弥漫出一种阴郁却又悲伤的气息。
没有盛临川的吩咐，雷默不敢随意离开。
也没有轻易开口打扰。
只能默默看着盛临川，心中的疑惑有增无减。
就算他是跟在盛临川身边最多的人，现在都很难琢磨二少的想法。
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二少突然之间，就不爱余未晚了。
询问是否受孙家人胁迫，二少也说没有，还说：喜欢，只是喜欢的不单纯了。如果余未晚能做情人，那就皆大欢喜，他会和之前一样对她好。
这个答案令他震惊。
之前，那么多次……包括盛永，包括他，多少次反复提及让余未晚做小老婆，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两全。
可那个时候，二少是怎么说的？
全部拒绝了，而且拒绝的认真而激烈。
是绝对的要和余未晚在一起，绝不肯让余未晚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便退而求其次，劝二少放手。
可盛临川又是怎么做的？
再次拒绝，接回了余未晚，直接对余未晚摊牌了全部感情，在为她后面筹谋……
现在呢，居然想通了，愿意回过头让余未晚做情人了。
简直离谱！
他故意用繁夜来试探盛临川，可二少是真的一点在乎都没有，一点也不担忧了。
不担忧繁夜是否会对余未晚心存不良，会再次伤害余未晚……
其实这样的结果很好。
终于走向了他认定最正确的方向。
余未晚不适合二少。他一直都清楚。
但为什么……
他的感受不是开心，而是不安？
许久后。
久到雷默自己都不知被‘罚站’了多久。
盛临川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咖啡厅内的寂静被打破。
盛临川才缓缓睁眼，眼底印着几条淡淡的血丝，很细微，若不仔细根本察觉不到。
雷默没有看到他眼底的血丝，只看到他慢慢抬起头，摸出电话，在看到来电显示后，他的神情明显一变，然后从椅子上坐直身体。
电话接通了，那端传出孙若薇的声音：“阿川，晚上八点约你吃饭，雷默跟你说这件事了吗？”
“说了。”盛临川说着，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抱歉，刚才和处长谈完后，休息了一会，没有留意到现在已经七点四十。”
语气如常一样，温和中带着歉意，“我很有可能会迟到，若微，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都会很辛苦。”孙若薇在电话里温柔安慰，“你心里不用有任何压力，其实……若颜的事情，我父母没有多么在意。只是面子上，还是需要过问一下。若颜她这些年做了很多离谱事情，为了钱还组织过……”
孙若薇微顿了下，有些难堪地说，“这件事，我本来想等结婚后再说的，但你都向我坦白了那么多事情，我觉得我也该向你坦白。”
听到这里，盛临川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雷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