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沿浅眠的冯乘几乎是立刻醒来，直起身看向繁夜：“繁总，您醒了？！”
冯乘语气中带着激动。
从入睡到现在，繁总的睡眠时间已经超过30小时。
如果今天还不能醒，就要准备转院。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繁夜神志清醒地询问：“搜救有没有新的进展？”
“……还在打捞。”冯乘有些意外地愣神，但还是回答了，“目前还没有搜救到，搜集负责人说，渤海这边是沿岸流，根据季节和沿岸流推算人会冲到160公里之外，已经派了搜集船只同步过去了。”
“繁星这两天做什么？”他声音冷澈，完全不似昏睡了两天一夜的人。
“繁星小姐很关心您，这两天一直守在医院，我刚和她替换下来。”
“盛临川呢？”繁夜继续提问，漆黑的眸子中墨色宁静。
“盛临川？”冯乘没想到繁总会问这个，想了下才道：“盛临川这几天一直在他租住的那片租界区老洋房里，没有出来过。他的小姨一直在陪他。”
“一切正常？”
“看着……是一切正常。可能也是时医生看的紧，没让盛临川闹起来。”
冯乘回答完，又拿起放在柜子上的日程表，准备和繁总商量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可嘴刚张开，就听到繁夜忽然下令：“去查盛临川。”
“对。”繁夜颔首，目光肯定，“去查盛临川。他不正常。”
“查盛医师？”冯乘是发自内心的疑惑了，露出不解的表情，道：“他跟这件事应该没有关系吧，余小姐在出事之前，他们两人从来没有私下见面，他只去过医院给余小姐治疗过两次。都是有陆野的人现场盯着，不可能……”
繁夜打断他，重申刚才的命令：“调查盛临川，查他近期一周内的一切，包括通讯、往来接触人员。”
“我知道了繁总，我先帮您叫早餐过来，等和您对接完公司的事情我就……”
“现在就去，我自己会安排早餐。”
冯乘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我这就去派人查。”
然后快速离开病房。
窗外，亮光更强，透过白色纱幔将病房照的更亮。
左手掌心微微刺痛，繁夜摊开掌心，低下头，看着已经缠上纱布的手掌，又不可抑制的想起了余未晚坠海的那一幕。
一切都是本能反应。
就那么对她伸出了手，把她抓住，想要救下她。
他很明白，余家这座高楼已经彻底倾塌，他也按照最初的计划，留着余家唯一的幸存者见证余家失败一切，和薄家卷土而来的报复。
一旦夙愿达成，余未晚的死活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不会刻意再去折磨，也不该出手去救。
可在那种生死关头，他还是出手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跳下去把她留住。
从来还未有人脱离过他的计划。
只有余未晚，跳出了棋局。
甚至，她还说：我会把你们都忘了。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这样？怎经历这些事后，怎么可能会不恨？
可偏偏就是她，就因为知道了一切真相，连对他的恨都不肯有，也不愿再记起他们。
没有任何仇视丑陋的面容，就那么平静的从他手里离开了……
他没有对她说真相，是料到她会崩溃。
但他没有料到，她崩溃的方式会如此平静。
更没料到，她最后展露的那个笑容，会让他如此‘刻骨铭心’。
旭日高升，已经快到中午。
李佳欣把刚学会做的番茄牛腩放上了餐桌，然后挪着小碎步，凑到了盛临川身前，眨巴眼睛询问：“川哥哥，你看，我刚学会的番茄炖牛腩，你要不尝尝吧，也到午饭时间了，也该吃饭了。”
老式客厅的窗台前，近一尺宽的窗台上摆着两盆宝珠茉莉。
这种原产自波斯的花卉，已经临近花期，枝丫饱满，绿叶滴翠，一个个小巧的茉莉花苞挂满枝头，花苞浑圆，洁白无瑕，犹如珍珠。
因即将待放，有些花苞微微松开，已经甜美清雅的花香溢出。
盛临川拎着浇花的喷壶，细致的在枝叶上少量浇水，对于李佳欣的讨好置若罔闻。
“川哥哥，你多少吃一些吧？我真的费了好多功夫才做好的。”李佳欣恳求完，又忍不住小声嘟囔，“我去把菜拿过来给你看，你闻闻，我做的真的很香。”
她转身跑回餐厅，把桌上的番茄牛腩举着汤盆端到了盛临川眼前，特意举高：“你看，我炖的颜色多漂亮，牛肉都要炖烂了。”
菜盆举到了盛临川面前，他无可避免的一眼就看到了白色汤盆里的炖的灰红色牛肉。
肉质纤维已经炖的几乎快要分离，红烂番茄粘在牛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