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冷冽的声音落下，繁夜已经走进室内。
在他身后，十几个黑衣保镖鱼贯而入，病房外间的客厅当即站满了人。
这些人呈环形站立，以繁夜为中心点，将病房房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陆野不得不停下脚步，站在后面的付卫东立即一个箭步窜上前，挡在了陆野面前，与那些保镖对峙。
“人挺多啊，”陆野勾着嘴角，把眼前的保镖扫视一圈，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依然双手抱着昏迷的余未晚，跟繁夜侃侃而谈：“繁总该不会是把辰星集团的整个安保人员都抽调过来了吧？”
繁夜并不接话，黑眸凝视着他：“把余未晚放回去，刚才的一切当做没有发生，双方伤者的医药费自行承担。”
陆野摇头，圈在余未晚腋下的手臂也在收紧：“繁总，你这样很没意思。是不是你要跟她离的婚，是不是你把人送到我手里的？现在都这样了，你又想把她扣着不让我见。”
他语气有些不耐，“你不觉得你的行为超级可笑啊，现在你跟她离婚了，从法律角度上来说，你跟前妻没有任何关系，你没资格把她扣在你手里。”
“没有人要强制扣留她。但根据相关司法规定，作为一个精神病患，她在做出危险行为后，必须要接受治疗”视线压低，繁夜看着他怀里的余未晚，瞧见了她嘴角的血迹，语气更冷了，“你不是看到了么，她现在的行为有多失控，你是想被她咬死，还是想看她去死？”
“她不会死，我会带她去医院治疗。”陆野手臂收紧，紧紧箍着余未晚柔弱的身体。
繁夜抬起长腿，朝他靠近一步。
准确的说，是朝余未晚靠近一步：“你能给她转到哪里？这里已经是设备最好的医院。”
话音刚落，冯乘也从后面的一众保镖中站了出来，礼貌客气地解释：“而且我家繁总从来没有扣押余小姐，飞陆少，是您误会了。是主治医生说减少不必要的探视，对稳定她情绪有力。”
“我要带她走。她现在是我的，我有钱给她之前，有钱养着她，不劳繁总费心。”
陆野并不吃这套，看都不看冯乘一眼，给挡在前面的繁夜下最后通牒，“你最好让你的人都让开，不然我就用请各大媒体记者都过来看看，让大家见识见识繁总私下里是怎么跟前妻‘余情未了’。”
“你不能带她走，但你可以随时过来探望。”繁夜还是在看余未晚，漆黑的眼瞳深处涌现出一抹异样的情绪，“她已经开始了抗癌化疗，轻易转院和调整方案对她身体会很不好。”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陆野吃惊，桃花眼都瞪大了一圈，然后诧异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
“三天前出的体检报告，癌细胞扩散，肝转移。已经在注射化疗药水。”
“你骗鬼的吧，怎么可能，就算扩散转移的再快也需要一两个月！”陆野迅速抬眼，恼火地瞪着繁夜，“中秋节之前，我还安排医生给她做了全身体检……”
“你说的那是一般情况下。但她是例外。”繁夜打断他，“在她知道余承淙脑死亡第二天，肿瘤标志物已经翻了二十倍。心理防线崩溃，病情只会加速恶化。”
“……”陆野眼底的吃惊更多，然后不可置信地又低下头，仔仔细细地凝着她昏睡的脸庞。
脸蛋比之前还要瘦一些，面颊上之前有肉的地方，现在已经微微凹陷下去了，一头长发也没有之前的黑亮光泽了，像是打了霜似的，发色隐隐有些发黄，肤色倒是更白，但完全是透着病态的白。
好像是更虚弱了。
繁夜已经走到了陆野面前，冷冽的声音突然压低，讽刺般地说：“我是对她做了很多事情，但真正害她两个哥哥的人却是你。”
陆野浑身一震，竟是哑口无言。
“陆少，你这样盲目的强行带走，只会迅速害死她。”繁夜已经恢复刚才的语气，声调冰冷，好似命令，“现在，请你把她放回去。”
……
医院病房区的骚动停息了。
走廊再度安静。
就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陆野一直在病房里守着，期间一直坐在余未晚的病床前，如同前几日的繁夜一样，在床边一座就是很长时间。
望着余未晚的手背上重新扎进新的留置针，输着营养液的样子，陆野的脸色僵硬的厉害。
这几天，他找了几个高级小姐，以前能让他兴奋快乐的花样，那些小姐也都卖力的在他身上施展。
但是没有用，他就是爽不起来，甚至连上她们的心思都没有。
不管是和朋友喝酒，还是去北郊山赛车。
只要身边一静下来，脑子里就会想到余未晚的样子、声音。
想到她曾经跪在他面前，用血流不止的断手抱着他的裤腿，去给盛临川求情的样子。
想到她在床上咬着牙，隐忍他夯力折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