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夜说完那句话后,电话就挂断了。
十五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换做以往,凡是和繁夜见面,不管是白天或者是夜晚,只要能见到他,唐婧的心情都是兴高采烈的。
就连等待见面的期间,她也是满心期待,会重新补妆,喷上香水,整理裙子,用最好的状态迎接繁夜。
可是今天,她什么心情也没有。
从接完电话之后,她就一直僵硬地坐在沙发上。
地上的那些破碎的杂物,已经让钟点工过来打扫过了,宽敞的大客厅里还点燃了迷迭香精油,屋子已经恢复了整洁奢华。
可她的心仍旧是一片龟裂。
时间在安静中流逝。
忽然门铃响了,繁夜到了。
唐婧过去开门,繁夜就站在门外的走廊里,容颜俊美依旧,身上没有着平时常见的黑色西装,只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袖衬衣,少了几分深沉冷肃,多了几分低调平和。
在他身后,还跟着助理冯乘。
“阿夜。”
看到繁夜,唐婧还是温柔地叫了一声,身子往右边一侧,给繁夜让出一条路来。
立在后面的冯乘则道:“繁总,那我下班了。”
繁夜嗯了一声,抬步迈进了玄关之中……
大客厅里,紧挨露台的那一面推拉门已经拉上了一道雪白的窗幔。
空调的冷气开的很足。
可唐婧却总觉得心如火烧,手心一直在往外冒汗,分明繁夜此刻就坐在自己面前,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还是繁夜移开了唇边的咖啡,最先打破了一室安静:“婧儿,你不是有事要找我说?”
没错啊,她今晚的确是有事要找繁夜说。
不,何止是说?
她原本是想质问繁夜,可现在一见到他,积攒了一晚上的怒气和信心一下子消失大半,说话也吞吞吐吐了,“是,是有些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繁夜放下掐丝珐琅的咖啡杯,单手拖着杯底,坐姿比在公司里要松懈几分,但也莫名的多了几分慵懒。
繁夜越是这样,反而愈发显得唐婧紧张,坐在自家沙发上,却坐立不安地握紧了双手:“阿夜,我想……我想问……你是怎么看待你前妻一家的?”
繁夜看着她,眸色变深了些:“你之前不是问过这个?”
“我……”唐婧无法和他对视,只能转过头,看向如雪的窗幔,“我听说,余国军贪污腐败的证据已经完整提交了,案子可能要被重判。而且,你好像也关注着这件事,就想问问你的看法。”
“没什么看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这都是法院的事。”繁夜回答的简单直接。
唐婧扯了扯红唇,继续问:“你是不是,很讨厌余国军一家?”
“是。”繁夜看着她,目不转睛,“余家实在没有让我喜欢的地方。做了三年余家的女婿,就越是清楚余家内部的腌臜事。”
她就知道,繁夜是讨厌余家的。
“你上一段婚姻里,余家人都对你很不好吗?”
“是伪善。”繁夜道,“他们一家,很会伪装,也很会演戏。”
“之前,余小姐来找过我一次,说你……”唐婧迟疑了一下,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总之,她说你对她还有想法。”
“那你知不知道,她精神出现问题了?余家出了这么多事,而且她以前就被陆野逼的精神失常过,”繁夜把手里的咖啡杯彻底放在了茶几上,“她快算半个疯子了,她的话,你也信么。”
“我不是信她的话,我是……”唐婧捏紧拳头,脑海中忽然闪现赵正焱讽刺的话语,妩媚的脸孔一下子紧绷起来,干脆把心里话问了:“阿夜,我跟你说把,今晚我找你,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世?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
骤然间,大客厅里沉寂下来。
繁夜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默然不语地凝视着唐婧。
眼底的温度也转眼不见了,眸色幽深而冰凉,就好像是神袛审视人间凡人。
如果不是做足了准备,唐婧几乎也要在这种眼神下缴械投降,
但她使劲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迫使自己迎上繁夜审视的目光,继续问:“阿夜,你现在身价已经很高了,你手里有很多人给你做事,以你的能力和社会资源来说,有些秘密很容易就能查到吧?”
“赵正焱这几次找你,就是为了给你说这个吗?”
繁夜依然是不发反问。
可就这么语气沉稳的一个问题,却把唐婧直接惊到了,“你……”他居然知道,赵正焱找过自己的事情?
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今天晚上,赵正焱来找自己,阿夜也知道吗?
“他应该什么都告诉你了,鉴定报告应该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