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车子却还没停。
开车的人已经从盛临川换成了另外一个中年男人。
车子也再次从白色suv更换成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外面的景色依然是连绵不绝的青山,但是山脉的方向和山体的高度已经有了变化。
这里已经不再是汉省附近,而是愈发靠近边境线的江南地区,已经逼近了云南省。
接近一整天的时间,十余个小时,车子开出了一千多公里。
这些不停倒换的车子,都是提前从附近本地的租车公司里租来的,用了其他人的身份信息租借。
至于开车的司机,和之前接应她出商场的人一样,都属于一个团队的。
路上,盛临川一直对她很关切。
到了时间就会停下车,从后备箱取出野炊用具,在野外用便携式的小燃气灶给她生火煮面。
还催促她按时吃药。
一行人吃了饭后,一秒钟也不敢休息,继续披星戴月的往前跑。
她之前没有休息好,又一直在车上蜷缩着,疲乏的厉害,吃过药后很快困意来袭,人已经犯起了迷糊。
朦胧间,她能感觉到盛临川在她身边安静的给她盖上毯子后,就下了车去副驾座上坐着。
等她再次清醒,外面已经天光放亮。
竟是一夜过去了。
这会儿,开车的人已经又换成了盛临川,察觉到她醒来,他抬眼看了下车内的后视镜,道,“你身后放着三明治和牛奶,吃饭后,记得吃二代药。我摸过你手指骨肿瘤的位置,肿瘤一直有缩小。你的片子我也看过,比以前的长度小了三毫米。”
“谢谢你。”她习惯性地道谢,坐起身去那后备箱上方的吃食。
驾驶座上,盛临川语气轻柔:“我知道一直坐车很难受,你的身体也受不了。在坚持两个小时,我们到一个小镇上开一个旅店休息半天。晚上继续走,明天晚上你就会到香港了。”
“我大哥那边怎么样了?”一提到香港,余未晚立马放下了三明治。
她对大哥的消息还停留在回老家之前,她特意发邮件问了香港瑞金医院,医院那边负责大哥的医生也发来了大哥视频,以及这两天的查房表。
从视频里看,一切都正常。
大哥虽然还是昏迷状态,但用上世界顶级仪器后,大哥身上的浮肿明显消褪了很多,脸庞恢复了正常,脸颊有了一丝血色,甚至已经可以脱离呼吸机,成功自主呼吸。
前排,盛临川边开车边回答:“我要过瑞金医院那边关于你大哥的这两天的具体病例和检查记录,都是在向好发展,你不用担心。而且在那边我也安排的有人。”
“那我二哥呢……”她捏着三明治,询问的声音逐渐变弱。
若是按照爸爸要求的那样,这个问题是不该问的。
因为问出,意味着还牵挂二哥。
可依照爸爸的做事风格,既然要走,就要走的痛快,弃车保帅,断尾求生。
二哥,就是该丢弃的棋子。
她走后,不管二哥是死是活,都不应该在浪费精力担忧。
可她终究不是爸爸,做不到爸爸要求的那么狠心。
“你回老家的那天,你二哥好像就从看守所放出来了,我听朋友说,好像是去高铁站出了本市,不知道去哪里了。”
盛临川猜中了她的心思,连带着把她外公的情况也说了出来,“你外公那边,我临走之前也特意绕路去了江南那边的养老院看望过了,一切正常。院长和高副院长也是朋友,可以确定陆野和繁夜在那边没有任何关系网,经营状态也是家族式经营,你外公在那里会很安全,不会出现上次养老院换院长的事情。”
他说的是上次,陆野为了让她就范,甚至不惜花钱入股了津海市本地最好的养老院,直接成为了院董,还提高了收费标准,直接把她外公扫地出门。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把外公接到日租房里。
外公就不会被开水烫到。
那段时间,她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要面临两个病人的医院账单——大哥的,外公的。
每天都需要钱,筹钱的压力,压得她那个时候喘不过气。
在夜色倾城的包厢里,她一度真的想让赵正焱掐死自己,一了百了。
如果不是那时,盛临川出现了。
如果不是后面陆野忽然改了态度,不逼自己了。
就算赵正焱没掐死她,她或许也会继续寻死。
收敛情绪,她坐直身体,对着正在开车的盛临川一本正经地道谢:“谢谢你,盛医师。没想到你会这么细心。”竟然会在来见自己之前,专门绕路去见了一次自己的外公。
“不用这么客气,我当初既然帮你给老爷子转院了,那自然后面也需要多操心盯着。”盛临川莞尔一笑,“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