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川这些话说的声音不大,但足以响彻这间办公室。
旁边的老教授此时早就不说话了,看着盛临川这激怒的样子,已经有些愣神。
立在门口处,原本双手自然下垂的冯乘也神情严肃了几分,抬手扶了一下银边眼镜。
只有余未晚,坐在凳子上依然沉默,秀白的脖子微微弯曲,埋着头看向桌面。
“晚晚,就算你认为我们现在不算是朋友,那就当做我们只是认识的关系,你有困难,也可以跟我说,经济上我能帮到你。”
见她沉默,盛临川还在说着,只是语气明显跟刚才的激怒相比,要缓和了许多。
这次,没等话音落下,余未晚就抬起头,眨眨眼睛,看向盛临川,嘴角牵扯出淡淡的弧度:“谢谢你肯说这样的话,让我挺意外的,都是多少年前见过面的事儿了,你都还记得呢。”
“我一直记得,对我好的人,我都记得。”盛临川马上道。
她笑得温柔,如同春日里柔软的一股风,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说:“谢谢你,一下子又让我相信了‘人间还是有好人’这句话。”
听到她这样说,盛临川松了一口气。
可她还说:“不过,我家需要的资金是在是太大了。咱们只是认识而已,实在不可能借那么多出来。何况个,就算你肯借给我,我也不见得还得起。我家公司要破产了,我也快要死了。如果我大哥不能苏醒,你借给我的那些钱,我将会一笔也还不上。”
“到底是需要多少,你说个数字,我会想办法的,而且你大哥的病情我这两天也去了解了,其实还是有……”
盛临川还没说完,余未晚就已经打断,嘴角的笑容还是柔柔地,但又隔了距离:“抱歉,我不想从你这里借钱。我也不想被你身边的那位李小姐误会什么。”
更关键的是,实在没必要把盛临川卷入到余家的这场祸事里。
她不想看到,本就与此事毫无关系的盛临川,被繁夜关注到,甚至被看做报复的对象。
只要繁夜没收手,余家就是填进去再多钱,也都是扔进了无底洞。
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本就阴晴不定,还目的不明确的陆野盯着自己。
陆野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不清楚,但一定会见不得有其他男人对自己示好。
何必再牵连无辜?
保持安全距离,对自己,对盛临川都好。
她笑得拒人千里,说话的态度更加客气疏离:“谢谢你盛医师,你人的确很好。但我现在不需要问人借钱了。今天来只是想得到一个治疗方案,尽可能的多活几天。”
至少,撑到大哥苏醒。
“晚晚,你不明白,那个陆野他不是……”好人。
但盛临川的话没能说完,就被旁边反应过来的孙教授打断了:“盛医师,余小姐这句话说的很对,她的病情的确需要紧急讨论了,这是她身体各项数据。”
快速说完,孙教授顺手又把桌上的那一叠体检报告单递给了盛临川。
孙教授今天接诊,也是被院长安排要亲自接待一位叫余未晚的女士,他虽然不认识门口站立的男助理,也不知道余未晚到底是什么身份,但知道能让院长亲自打电话嘱咐这件事的人,背后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不管是谁的情人,或者又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都不是他和盛临川此刻在办公室里讨论的。
“快看看这些数据吧,二代药可是你一直盯着跟进研发的,你应该最清楚余小姐目前的身体状态,是不是合适这款药。”孙教授给塞完那一沓检查单,还不忘在盛临川的手腕上重重捏了一下。
“抱,抱歉……”意识到自己的事态,盛临川捏紧了报告,垂下眼帘看向手中的检查单。
从血检到心电图,在到具体的右手片子,还有之前穿刺活检的报告。
随着单子一张张翻下去,盛临川的脸色也慢慢从紧张道凝重。
余未晚坐在凳子上,一直静静观察盛临川的脸色。
平静的内心还是微微收紧了些。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等待死刑宣判。
知道会死,只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死,会怎么样死?
恐惧,多少还是有的。
但更多的不甘和遗憾。
遗憾,以前健康的时候,没有珍惜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光,没有多关心大哥一点,没有多去了解爸爸的生活……
她想着,一直到耳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才如梦初醒,怔怔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在眼前站定的人:“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眼前,盛临川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过来,而且似乎说了一串话。
只是她没有听清。
盛临川站在她眼前,双眼关切地看着她,视线毫无保留地望进她的眼中:“晚晚,你这份活检报告还是半个月之前的,目前已经不具备参考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