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会让她去化疗。
而且,他还愿意出这笔钱。
简直不可思议!
余未晚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几米之外,坐在红木沙发上的繁夜,分明脸庞和五官还是深刻精致,气质也和前几次见到没有任何变化,但就是让她感觉他又变了。
真的搞不懂。
知道她快要死了,他不是应该敲锣打鼓的庆贺么。
或者,站起来,捏着自己的下巴冷嘲热讽,感慨上苍有眼之类的……
在她震惊的时候,那边的繁夜依然面色平静,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径自道,“我看过你的报告,配合治疗,可以延长你的生存期。”
“抱歉,我不懂你的意思。”手指不控制的收紧,余未晚说话的气息有些不稳,“而且,我现在也不想治。”
她其实检查过两次。
第一次繁夜提出离婚后,余家第一次财务危机来袭,她四处急售房产,包括去卖以前家里在京都给她买的公寓,也抛售了。
那个时候,她觉得不舒服,去医院查过。但她没在京都久留,只是做了检查,没等到检查结果就做飞机回了津海市。
等她想起来拿报告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的时间。
这个时候,她也终于同意了离婚。
第二次检查,是在本市第三人民医院。
这次,就是确诊了。
这期间,癌细胞扩散的速度异常迅猛。
她直接从中期变成了晚期。
医生说,现在癌症愈发年轻化,除了遗传之外,还跟作息、心情都有关系。且很多癌症一旦发现,大多都是中晚期。
早期反而没有任何症状。
那天在医院,她和医生聊了许多,除了考虑费用,她还要考虑,她能不能承受化疗的痛苦。
家人没有患癌的,但她最好的高中闺蜜就是因为癌症走的。
她亲眼看着一个活泼爱笑的少女,变成了脱发掉毛,脸色惨白,骨肉嶙峋,每天还要躺在床上输化疗用的红药水,承受非常人的痛苦……
最终,癌症还没夺走闺蜜的生命,闺蜜自己却先一步自杀了,死在医院,从天台跳下去了。
那个时候,她就对‘化疗’这两个字,有了深深的恐惧。
她是不想死,但更她不想自己也要承受这样没有意义的折磨……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听到她拒绝,繁夜长眉微蹙了下。
“我知道。”余未晚明白,他只是在通知她,可她握紧双手,直接反问,“为什么突然要帮我?是你变好心了么?肯定不是。”
“因为,你不能死。”他给出这样的回答。
如果忽略他清冷的语调和平静的表情,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很深情。
可余未晚不相信他,“你怎么能这么善变?是因为你还没报复够么?”
之前,几次羞辱,甚至要把自己送到别人身下的是他。
现在要求她去化疗治病的人也是他。
他为何变化这么快?
是因为倘若病的太重,就无法让他随意折辱了,是么?
她有些气愤,明知道爸爸和二哥还在她手里捏着,但就是忍不住提高音量:“繁夜,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已经有唐婧那样完美的女人做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还要这么对我?我治不治,跟你也没有关系。”
“那你就别想看到余国军了。”他语气淡然,威胁的意思却很明显。
又是威胁!
又是这样,拿她的家人来威胁。
她忍够了,捏紧拳头,大声质问:“你知不知道化疗有多痛苦?你知道那些晚期的化疗病人,就因为化疗,摧毁了全身免疫系统,每天像个瘫子一样瘫在床上,连下楼梯都要别人帮助吗?”
这一次,繁夜少有地没有说话。
只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还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眼底深邃如渊,几乎看不见感情。
她不退缩,勇敢地迎上他冰冷视线:“你那么讨厌我,众城集团也快完蛋了。我只要不治疗,很快就会死,等那以后,你也能很好的和那位唐小姐重新开始……”
繁夜一直面无表情,一直到她说起那个‘死’字,眼瞳猛缩了一下。
旋即,他又吐出了冷冽又强势的声音:“明天开始,就去医院开始第一阶段的化疗。你听话,我会让你见余国军。”
“繁夜,你简直不可理喻!”
早上的时候,她还觉得陆野不可理喻。
但现在,这四个字送给繁夜更合适!
她现在也更加确定一点——真实的他其实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矜贵淡泊,儒雅体贴,实则是很独断、专行!
如果早知道他是这样的,当初凤凰山遇见的时候,她就不该怦然心动。
她现在愈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