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3)

第二天大清早,阿也与婷婷已经收拾好行李,坐在房里等候,她们只带上了球衣球袜球鞋等与足球相关的物品,因为加布先生说,那边什么都有。

此时二人相顾无言,盯着墙上钟表发愣,指针正在滴答转动,直到秒针抵达数字十二时,起床的钟声终于响起,传遍这栋建筑的每一个角落。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听到这个乐声了,ce train qui s\''en va,即将远行的列车。

大巴车停靠在福利院大门外,司机刚熄了火,走出车外,点燃一根香烟,躲进雾霭朦胧的深冬里。

加布先生在楼底下清点人数,本该有三十三人,却一下少了十多人,不用点名,加布先生也能一眼看出,是李旭在内的球队成员。

“加布先生,他们是不是睡过头了,要我上楼提醒吗?”一名带队老师问道,很显然,他早已看出球员是在以无声方式做着无谓的反抗。

加布先生摇摇头,“算了,让其他同学赶紧收拾东西,补齐吧。”

阿也坐在靠窗处,玻璃上满是雾气,直到汽车缓缓启动时,她才朝车窗哈了口热气,抹开一个缝隙,经昨夜瓢泼大雨冲洗后的福利院如露头初笋,斜坡街道由上至下流淌着未排出的雨水,师生们站在门匾下招手作别,本来是前后脚即能相见的人,却不知为何,仿佛再也不见,也许这群孩童从被人丢弃捡到此地以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本以为能在这里无忧无虑地永远生活下去,但现如今,竟有恶魔要将他们逐出伊甸园。

阿也抬头看见二楼栏杆处趴着一群少年,正在冲门口挥手作别,许是怕车上的人看不清楚,因而挥手幅度极大,远远望去,动作夸张,惹人发笑,但阿也却笑不出来,她只是默默凝视着少年,直到余光也无法捕捉他们的身影。

*

经过阳城收费站时,已临近正午,又过一个小时的疲惫车程,终于抵达儿童福利院。阿也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雨后初霁的下午,在花园池塘边荡秋千哼唱陌生童谣的少女,她身穿印有玫瑰花纹的酒红色连衣长裙,白色裤腿袜上套着一双黑色小皮鞋,就像梦中的公主,但下一秒当她回转过头,对阿也轻轻一笑时,右半边长满水泡的脸,肿胀得如同一个快要爆炸的氢气球,肿块上沾着一片寒梅花瓣,仿佛罪恶的沼泽地里盛开着一大片曼陀罗。女孩的脸一半天使,一半恶魔,令人不觉浑身一颤。

阿也脚步慢了一拍,落下队伍,她痴痴地凝视着女孩,见她双唇开阖,传来一个缥缈声音,如同咒语,“世界就要毁灭了,不是吗?”

*

有关少女的故事,阿也是从福利院的职工以及其他孩童口中得知的,也不知故事里究竟几分真实,几分杜撰。

女孩名为徐梦瑶,二零零八年冬季注册入院。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陪同她前来的还有一位二十二岁的年轻女子,刚刚大学毕业,现如今是这所儿童福利院的康复治疗师林秋枫。

女童是何身世,又与这名年轻女子有何关系,个中隐秘不为外人所知,唯一有所传闻的,是那天夜里的细节,据说年轻女子凌晨十二点怀抱一个熟睡女童,冒着接近零下的温度跪在台阶前,口口声声说要赎罪,而在那之后的十年里,她果真一步也没有离开。

女童成长为少女后,古怪性格愈加凸显,比如她会在别人的蛋糕里偷偷放一捧沙子,引得别人呕吐不停,会在新年联欢晚会时,故意把表演者的白色舞裙撕破,让她们在大众面前出丑,甚至会把好心人赠送的小白兔关进笼子里活活饿死。福利院的学生十分憎恶少女,对她唯恐避之不及,久而久之,少女愈发孤僻,行事也越发乖张,即便是在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王国里,依旧独来独往。

福利院的心理医生说,少女这是嫉妒心理作祟,她嫉妒一切比她优秀的人,健全的身体,漂亮的外表,开朗的性情,一切都可能引发她脆弱而敏感的神经,催生她的邪恶心理,甚至她不惜以自损的极端方式毁灭完美。

福利院的职工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对少女呵护备至,没想却适得其反,因为少女认为,凡是关怀她的人,一定都是不安好心有所企图的人,她会以左半边的天使面孔讨好别人,而实际却以恶魔方式施行报复。比如她会假意向护士求助,再把热水泼在护士身上——“别拿我当小孩,我不需要你们虚情假意的怜悯!”

阿也无法验证故事真伪,但从与少女短暂接触来看,她认为少女并没有传闻中那般不堪。

阿也抵达福利院时,正是午休时间,她们在食堂吃过午饭后,又由院长助理带队参观院区,接着被告知了一些注意事项,直到临近晚饭时,阿也才终于得空休息。

这所福利院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残疾人,智障儿童占据绝大多数,他们没有自主行动的能力,生活全靠护工帮助,甚至连享受教育、获取知识的机会都不曾拥有,他们只能以懵懂无知的方式苟活于这个世界,日复一日地趴在窗台上,等待落日黄昏的来临。

阿也此前在乡下生活时,从未悲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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