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温妤更加莫名,走到他身侧,男人抬手将毛巾递给她,转脸对宋颖温声说:“你先去休息。”
呵,原来是舍不得白月光受累,要她伺候!
把她当佣人么?
温妤憋住一口气,一把扯过毛巾。
宋颖摇摇晃晃地站起,顶着一张狼狈的脸,看着她,“妤儿,那辛苦你照顾三哥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和顾淮时是一对,而她,是个外人。
温妤在心里冷哼,没理她。
顾淮时正低头蹙眉点着烟,没有表态。
宋颖被助理扶着去了化妆间。
13米长的演员房车,朝着顾淮时指定的医院方向行驶而去。
他是顾家第三代掌权人,身份显贵,又是上市公司总裁,一举一动都备受外界瞩目,身体健康状况更是直接影响公司股价,平时有专属医疗团队为他诊治。
空气中浮动着烧焦的刺鼻味道,夹杂着丝丝血腥味。
顾淮时嘴里叼着烟,脱下白衬衫。
衬衫后背也被烧出一个黑洞,染着鲜红血渍。
男人宽阔背脊,偾张的肌肉浮着一层薄汗,烫伤的皮肉混合着血迹,野性刺目。
剧组的急救医生将冰袋覆上烧伤处,他全身的肌肉立刻绷紧,手臂上的大动脉暴起,似要从薄薄的皮肉里挣出。
光是看着都觉得很疼。
他嘴唇都泛了白,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滚落,却不见皱一下眉。
漫不经心的,抽着烟。
为白月光赴汤蹈火,他当然甘之如饴。
温妤扯了扯嘴角,手里的白毛巾擦上他脸颊,用力擦掉黑灰。
没注意擦上细小的划伤,顾淮时吃痛,眉心轻皱,斜睨她。
温妤无视他的目光,手上的动作愈发麻利。
像是在擦拭什么脏污的物品。
顾淮时眉头紧锁,捉住她细腕,鼻尖哼了一声,“你是在做家务?”
视线对上他幽邃清冷的深眸,温妤挑眉,“怎么了?”
男人槽牙咬了咬烟蒂,睨着她清冷的眉眼,“不会轻点?”
温妤反应过来,淡淡道:“不会。”
后背烧得那么重,他都没吭一声,擦个脸,矫情什么?
“不满意的话,您可以叫宋小姐过来照顾你。”
顾淮时一噎。
温妤挣开他,走去卫生间淘洗毛巾。
男人面沉似水,缓缓抬起手指摁着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冷峭的喉结上下滑动。
半小时后——
他已躺在了清创室的手术床上,私人专属医生兼好友孟宴礼正为他做烧伤清创处理。
烧伤部位有一拳头大小,后心的位置,程度不深,但皮肤破损,要用生理盐水对烧伤部位进行消毒处理,避免局部感染。
贴上纱布后,孟宴礼摘掉一次性手套,扔进黄色医疗垃圾桶,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冷白英俊的脸。
一双狭长的眼眸看向墙边,一袭墨绿旗袍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着,手里捧着一次性水杯,巴掌大的瓜子脸,面无表情。
置身事外的样子。
很反常。
孟宴礼好奇,扬起唇角,半是玩笑半是打趣,“咱们小妤儿胆量见长,小叔烧成这样,都没见红个眼,若是以前,早哭鼻子了!”
温妤回神,咀嚼着他的话,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也确实是前世的事了。
她也记不太清。
浅浅一笑,起身,将水杯丢进垃圾桶,朝着他们走近,“孟叔叔,我都多大了!”
顾淮时坐了起来,嘴角勾了勾。
孟宴礼眼眸一转,看向他,“老顾,女大不中留啊,小姑娘跟你疏远了!”
印象中,每次圈里聚会,顾淮时都会带着这个天仙小侄女,对她比那些亲侄子、侄女还上心。
记得小姑娘13岁第一次来例假,肚子疼,他半夜打电话把他吵醒,着急忙慌地问他怎么办。
小姑娘也依赖他。
作为朋友,他提醒过他,毕竟不是亲生,小姑娘若是对你动心,麻烦。
顾家这样的权贵,容不得一点丑事。
当时他笑而不语。
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
小姑娘已经订婚了!
顾淮时听着孟宴礼的话,勾了勾唇,“嗯,喂不熟,小白眼狼。”
他这话音刚落,后背突然胀痛,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温妤拿着湿毛巾,擦着伤口周围干涸的血迹,十分用力。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孟宴礼看着这一幕,勾着唇,“老顾,你是不是欺负小姑娘了?”
顾淮时眼皮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