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明三姑娘。”分明已是春日,对面那人却还披着厚重大氅,脸上半分血色也没有。
然而他慵懒倚在门框一侧,很是肆意地弯着眉,语调也懒洋洋地拖着:“太子殿下拽着一个姑娘,青天白日无缘无故私闯民宅,是个什么意思啊?”
“年小将军,太子殿下遇险,我帮不了什么,求小将军帮帮他,至少给殿下递件兵器过去!”
明愿看着这人熟悉的眉眼,关键时刻终于想起了他是谁。
她阿姐真正中意的男子,在楚州消失了三年又突然回来的年小将军,年迟宴。
年迟宴听了这话,倒是眉梢一扬:“三姑娘担心他啊?他自己没带武器防身,怪我?”
他说完,走到一侧围墙边站定,朝明愿招招手:“罢了,若是惹得你难过,她又要私下里怨我。这有个木箱,你踩上来,趴在墙头自己瞧瞧。”
他这话说得轻松,唯独眼底一抹黯淡被暗暗掩下,明愿急着卫景回的事,一时也未曾察觉。
她裙角一提,稳稳踏上几乎半人高的木箱,伸手扒住墙头。年迟宴在旁低低咳了一声,仰起眼笑问:“这木箱上了年头,风吹雨打格外湿滑,若是站不稳,三姑娘可要我扶一把?”
“我能站稳,年小将军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身子骨吧。”明愿整个人都站了上去,踮着足尖往外张望。
卫景回不知从谁手中夺了把长剑,正与刺客厮杀,他捅人干脆利落,显然武功底子不俗。
明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就听年迟宴靠在墙边,又咳了一声,笑道:“以殿下的身手,恐怕没什么可担心的吧?三姑娘既说到我身子骨弱,看得出我曾经废过双腿,连路都走不了吗?”
明愿诧然地扭头看看他:“年小将军,前几日我同阿姐在重玄门附近遥遥见了一回,小将军神采飞扬,半点看不出有什么腿疾。”
年迟宴又粲然地笑:“我若是走不了路,哪里还配得上你长姐?”
明愿瞥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小将军这话跟我说有什么用?真想娶阿姐,就自己去告诉她。”
“也是。”年迟宴沉吟一声,“怕就怕我真到了她面前,她却装作不认得我。”
“应该不至于吧?我阿姐是很好的姑娘,不会这么对你。”
“可若是她死活不愿意嫁,反倒出言伤我,又当如何?”年迟宴唇角笑意玩味,看向明愿的背影。
明愿听出来了,无奈道:“年小将军说的是我吧?太子殿下又跟小将军说什么了?”
“你还挺聪明,不像你长姐,总是不开窍。”年迟宴双手环抱,眉眼含笑,“殿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我看着不忍心罢了。你只当句玩笑听,不必当真放在心上。只是殿下遇险,三姑娘未免表现得太过担忧,我怕三姑娘错过了正缘,特此提醒一声。”
她很担忧吗?明愿不服气地想着,目光却控制不住地往卫景回那边望。
“我只是因为他在危急关头将我护到了安全的地方而已,若是此时半点也不担忧,那我不是忘恩负义么?”
“嘴硬。”年迟宴摇头失笑,“以后你就明白了。”
明愿专注地盯着院墙外。那边打斗已经接近尾声,卫景回一剑刺穿最后那人的胸口,随即将剑抽了回来,手腕一转,习惯性地挽出个行云流水的剑花。
剑花没什么出奇之处,明愿却倒吸一口凉气。
这分明是——关野的习惯!
从前在边关时,与外敌作战需要快准狠,剑花是最不实用的东西,偏偏明愿觉着漂亮,吵着要学。
关野无奈之下,学来了两招最简单的,回去手把手教她。
那时她就发现关野有个习惯,他的剑花融合了剑法,比别人的更锋锐有力,尤其最后一招,是破空往上刺的,越发有力。
卫景回方才那剑花,正与关野的习惯一模一样!
明愿险些站不稳,她用力扶住墙头的瓦檐,惊恐地盯着卫景回,正与他满含笑意的目光相迎。
明愿下意识地别过脸,一言不发地从木箱上跳了下来。
“怎么了?”年迟宴看出她神色不对,唇角一弯。
“殿下方才那个剑花……”明愿怔怔说到这里,才回过神来,住了口。
“剑花?剑花虽不实用,却是京城里备受世家子弟追捧的东西,甚至是皇子习武的基础,怎么,看到太子殿下耍剑花,就被迷了眼?若真论用剑,这里可比不得真刀真枪的边关和沙场。”
年迟宴说着,从旁边捡起根树枝,随手给她挽了套剑花出来,竟是与卫景回的一模一样,他笑意懒散:“我的如何?是不是与你方才看到的差不多?就算比起殿下来也不逊色吧?”
明愿看着他的招式,这才慢慢把心放了下来。年迟宴也会,看来这也并不是只有关野一人才有的本事。
因此她信以为真地点点头:“年小将军的剑花毫不逊色,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