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所办的赏花宴相较上回皇后所办的规模小了许多,故而来参加的姑娘都没什么顾忌,闲谈时笑得格外大声,似乎半点不怕引来注意。
明飒定了亲,自然就不必再出席这种宴会,明瑟拉着明愿,一路走到回廊间,才神秘兮兮地道:“你还真别说,三皇子殿下除了上回没来,别的时候来参加赏花宴都可积极了。”
明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蓝袍方领的年轻男子端着酒杯,笑吟吟穿梭在贵女中间,虽生得唇红齿白,浓眉深目,却遮不住满身风流意气。
明愿稍稍皱了下眉。
三皇子看起来似乎……也不是特别靠得住。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疑惑,问明瑟:“为何你们从不曾提过二皇子?他已经有皇子妃了吗?”
明瑟本来还满脸激动地眺望不远处的三皇子,听见这话,顿时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般,大惊失色地看向明愿:“嘘——你可快别说了,千万别提他!”
明愿的好奇心也就随着明瑟的反应变得越发重了,她猜测着这二皇子恐怕有什么秘密,却也不好当众问,只能压下心底好奇,继续朝周围张望。
两个贵女经过她和明瑟面前,交谈声毫不忌讳地传过来:“你瞧见没呀?那个就是敬国公府的三姑娘,听人说,她可是西北大漠那边来的,明家的远房亲戚,半点没规矩!”
“嘻嘻嘻,也就长相能看了,家世才学半分也没有,这种人也妄想高攀太子殿下?殿下那是跟苏姐姐怄气,拿她当枪使呢,她是个没规矩的野孩子,恐怕当真了,可怜她如今还在做着太子妃的白日梦吧!”
“看她那左顾右盼的样子,哪里有半分苏姐姐的端庄优雅呀,真是可笑。”
“我能听见。”明愿在后面拍了拍手,声音清脆,“各位姐姐说话注意一点,西北大漠的姑娘打人可是很疼的。”
前面两个贵女顿时鸦雀无声。
明瑟忍不住偷笑,刚气红的脸又变得神采飞扬起来,跟着高声道:“不像有些人,连说坏话都不敢正大光明站在面前说!”
明愿扯了扯她袖子:“堂姐,咱们还是收敛些,别被人盯上了。”
“不会。”明瑟冲她摇摇头,“这可是秦家,你放心,我跟秦姐姐关系好着呢!那两个苏映月的小跟班也就只敢跑到咱们面前挑衅几句,真要是计较起来,还是她们吃亏。”
不多时,宴席开场,明愿才算正式见到了明瑟口中的“秦姐姐”。
秦家嫡长女秦窈就坐在她们两姐妹身边,笑着微微倾身,问:“小明愿,还记得我吗?”
明愿想起来了。皇后的赏花宴上,那个告诉明瑟三皇子没来的姑娘,好像就是秦窈。她再努力往前回忆,恍然想起从前她们也是一起玩过的玩伴。
小时候的秦窈性子活泼跳脱,跟明愿玩得最好,明愿和明瑟打架时,她就负责在一旁裁决胜负。不想再见面,居然已经是这么端庄秀丽的年轻姑娘了。
她点点头,对秦窈灿灿一笑:“记得,秦姐姐。”
“我就说她肯定还记得你!”一旁是明瑟骄傲的小声耳语,明愿转过目光,在赏花宴上转了一圈,发现这附近并没有三皇子的身影。
苏映月没来,宴上的歌舞因此格外乏善可陈。
明愿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她冷眼瞧着对面席上方才嘲讽自己的两个贵女,此时那两人正对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小些的姑娘大加吹捧。
“苏三姑娘小小年纪,就如此精通射猎之术,改日到了皇家围猎场呀,定是要拿个好彩头的!”
“可不是么,不愧是跟着帝师学来的本事,三姑娘以后若成了大启第一个女将军,可别忘了我们。”
年纪小些的那位苏三姑娘一昂下巴,满脸骄矜,娇嫩细白的手端着酒盏,故作豪迈地一口饮尽:“那是自然!这儿可有什么箭靶,本姑娘比划比划,也让你们长长见识!”
这话说得高高在上,任谁听了心里都不会痛快。但一想到苏映云是魏国公府嫡出的三姑娘,两个姐姐一个做了蛮夷王妃,一个即将入主东宫做太子妃,苏映月这几个小姐妹就算心里气闷,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怏怏地应承了,七嘴八舌道:“应该有吧?”
“弓箭和箭靶都拿来,秦府必然不缺这种物件儿。”
秦窈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还是招手喊来了下人:“去备一把弓箭,再拉几个箭靶放到场上,让三姑娘试试。”
下人拿来的是一张上好的紫檀木弓,配了好几只上等的箭矢。苏映云拿到手里,掂量了一下,满脸傲气地嗤笑一声:“也不是什么好弓,不如我平日里用来练习的飞翼弓的一半好。”
“飞翼弓可是苏郎君用过的,这弓箭哪里能同三姑娘的比呢。”旁边一个梅姓贵女忙不迭地奉承道。
她日日跟在苏家这几个姐妹后头吹捧献好,就是看能不能借机接近苏郎君,因此乍一听到自己熟悉的弓箭,顿时两眼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