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3 / 4)

她一眼,他就仿佛被插了千根银针在心头,浓烈而无处发的情感并着难言的痛,透彻骨髓。

......

陆无缄盯着汇积在归遇下颏那滴欲坠不坠的汗,直觉不好,二话不说劈手过去直击他眉心。

心想管他三七二十一,得先让人回魂。

这一击,更多是救人心切,或许也存着些私心。

然而——

那把鎏金折扇骤然打上他的指骨。

风被撕扯让无色游气显露实型,皮肉被敲打发出一声哀嚎。

陆无缄飞快缩回手,他不似寻常男儿在意面子,当场抱着手疼得是上蹿下跳。

但这记打没白挨。

叫疼声响同时,归遇睁开了眼。

他的一双凤眼总是潋滟,养有一汪清泉般。

可此时,清泉却似乎被幽潭圈禁,一眼望不见底。

混沌与清明交织在眼里,仍在斗争。

归遇看向陆无缄,他声淡淡,掺着哑:“做什么?”

陆无缄正疼得跳脚,闻言没好声气:“帮你一把你不道谢,竟还反过来问我做什么。”

但稍显躲闪的目光让他的心虚一览无余。

归遇门清他那点趁机泄愤的小心思,懒得揭穿也不想计较。

况且这回也的确多亏了他。

阖眼再睁,转瞬只剩清明。

“谢了,”归遇摁一摁眉心,承了这个情,“欠你一次。”

要得他亲口认下的人情并不容易,陆无缄心中一喜,本想调侃,转念还是架不住好奇发问:“方才怎么回事?突然魇着了似的。”

归遇闻声一顿。

那些搅得他心神不宁的画面碎影又一次闪回在他眼前。

其间一草一木一颦一笑都那么真实,但他根本不信所谓神玄。

可是......

若只是华胥一梦倒也无妨,但如若因为他不信轻视而成了那覆蕉寻鹿之徒,那可就真真不好了。

归遇手指微蜷,眸色冷下来。

但他无意与他人说太多,只道:“无碍。”

只一词,他绝口不再提,陆无缄一听便知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他适时洒脱,耸耸肩,一掀衣袍恢复贵公子模样:“那便说回纪允平吧。”

纪允平,正是汝阳王姓名。

是了,今日他约归遇在此见面,本就是为了汝阳王一案。

说来还得好好谢谢那辆马车,在他不知如何开口之时自个儿将话引送到他手里。

此案最初由通政使司自民间苦主处得密函,通政使梁大人一看便知兹事体大,不敢妄断,亲手移交给了当今天子道彰帝扶术。

扶术阅后大怒,秘密召见三法司,命大理寺、刑部会都察院共审此案。

陆无缄三言两语把案情说了个明白,继而说:“昨夜里刑部在他府上闹出那么大动静,我还以为多少能找到些线索,谁想竟然一无所获。”

语中多少带着点幸灾乐祸。

原因倒也简单,无非这些年大理寺与刑部明争暗斗,早已是水火不容,陆无缄时任大理寺少卿一职,自然乐得看刑部吃瘪。

拈起一块绿豆糕送入口,他边嚼边说:“纪老贼看着跋扈无脑,大事上倒还算谨慎。”

归遇此时已恢复如常,正检查方才那一击是否对他的折扇造成了损伤,闻言撩眼轻乜对面一眼。

用话家常般的语气与他说起这件案子,何尝不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引他入局?

他本该置身事外继续不接腔,可一想起那辆汝阳王府的马车引出的诡怪,他常年无甚情绪的眼底到底是多了几分探究。

正巧一阵风,吹鼓归遇垂在窗沿的衣袖,他扫了眼,淡漠道:“嚣张多年却安然无恙,他本就不是个蠢的。”

见归遇愿意接话,陆无缄甚喜,搓搓手急忙追问:“那依你之见,他会把东西藏在哪儿?”

那密函里明确说过纪允平身边有一物能定他的罪,可刑部明着暗着查了两轮,连个影儿都没找见。

虽说两方不合,但并不意味着刑部养的都是废人,他们找不着的东西,大理寺再去找也一样是白费功夫。

眼下天家给的时限所剩无几,他只能来找归遇出主意。

毕竟陆无缄心里清楚得很,诸如此类智谋与城府的比拼,他远不及他这位至交好友。

陆无缄在这头感慨,殊不知归遇在听闻疑问之初脑中就浮现两个字——

柴房。

他完全没有思考却十足笃定,好似......这就是确切的答案。

与之同时,一段背景似是柴房的画面碎影跃然眼前。

当看清那之中的两张人脸,归遇眼瞳骤缩。

一个是陆无缄,另一个......赫然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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