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3)

怀疑一旦埋下种子,便会迅速扎根,伺机破土而出。

尽管薛满换着法子说服自己,内心仍得了病。她勉强按捺几日,终是没忍住,私下派人去打听南溪别院。

不多时她便得到回信:京城北郊的确有座南溪别院,原本归一名布商所有,三年前布商去世,其子高价变卖出宅邸,新主人是谁却不得而知。

南溪别院空置了两年,直到去年底才搬进人,可住的人是谁?祂是男是女?是何等身份?探子想方设法都撬不出消息,足可见主人的神通广大。

薛满听后,心渐渐沉到谷底。她斥退下人,趴在梳妆台上缓了缓,并未觉得好转,反而觉得胸口愈来愈闷。

不,她不能干坐在这里,必须去做点什么。

薛满钻进小厨房,捣鼓半天,炖出一盅香浓的当归鸡汤。她甚至忘记换身干净的衣裳,便乘坐马车赶到工部。

“端王殿下在吗?”

“薛小姐,您来得不凑巧,殿下刚有事出去了……”

似曾相识的回答使得薛满失去耐心,连声追问:“他几时走的?去了何处?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回话的官吏不由讶异,薛小姐向来好脾气,难得见她咄咄逼人。

他小心翼翼地道:“昨日工部收到消息,称护城河里有淤泥堵塞,端王殿下用过午膳便领人疏通去了,我也不知他何时回来。”

薛满问清具体位置,立刻前往护城河边。

护城河边,裴长旭正负手而立。他身前是宽深的护城河,河水汩汩。身后是高大的城墙,坚固陡直。高城深堑环绕着整座皇城,日夜维护着城内安全。

护城河的水自西南流入,常年清澈,但遇上多雨、暴雨的季节,河道里会有淤泥冲刷,时间一久会形成堆积,需要人为地挖掘清理。

裴长旭在工部担任右侍郎一职,平日会处理土木、水利相关之事。至于火器制造、矿冶等重职,则由工部尚书与太子裴长泽偕同负责。

裴长旭与裴长泽虽非同母所出,但二人感情甚笃,自小兄友弟恭。裴长旭对皇位没有任何想法,能带阿满去往封地,平静安稳地过一生,已是他对未来的所有期盼。

工匠站在捻泥船上,用竹制的捻泥篰清理河道。裴长旭站在岸边监督,有人想撑伞替他遮阳,被他婉言拒绝。

“不用,我与他们一样就好。”

他潇洒俊朗,衣袂飘飘,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薛满一眼便瞧见了他,悬着的心稍有归位。她用眼神示意旁人安静,悄悄走到裴长旭身后,递出一块带着鸡汤味儿的绣帕。

裴长旭头也不回地道:“这位姑娘,请自重。”

薛满默不作声,坚持伸着手。

裴长旭声音冷冽,“来人,立刻带她下去,无关人等不得靠近此地。”

薛满开口:“我也不行吗?”

裴长旭转身,神色难掩讶异,“阿满,你怎么来了?”

薛满抬起手里的食盒,“我去工部给你送鸡汤,他们说你在这里忙,我怕鸡汤变凉,所以才赶来找你。”

说罢,她歉疚地道:“是我不好,我这就走。”

“慢着。”裴长旭顺手接过杜洋手里的伞,替她遮去恼人的阳光,“我站得有些累,你陪我去休息会儿,好吗?”

薛满点头,和他走到临时搭建的棚子里。两人坐在一张长凳上,裴长旭打开食盒,取出瓷盅,舀了勺汤入口——呃,齁咸齁咸。

他问:“今日的鸡汤你尝过吗?”

薛满摇头,“没,炖好就给你端来了,怎么,不好喝吗?”

“味道甚好。”他又喝了一口,面不改色地道:“我午时只用了一碗白粥,这会正饿着,多谢表妹雪中送炭。”

他行若无事地用起鸡汤,薛满安静地看着,眸中的光忽明忽暗。

该当面问三哥吗?问他是不是南溪别院的主人,问里面住着谁,问他是否瞒了什么秘密……

“阿满,回神。”

“嗯?”

“你脸色不好,生病了吗?”裴长旭探向她的额头,见热度正常,转而注意到她眼下的淡青色,“昨日没睡好?”

“嗯。”她道:“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另娶他人,与她浓情蜜意,恩爱非常。

薛满垂眸,没有说实话,“梦见我们小时候,你带我爬上雁昙山顶,你说对着山谷诚心许愿,有朝一日便能梦想成真。”

“是,民间都这么传。”

“你当时许了什么愿望?”

“我希望父皇与母后圣体健康,国泰民安,五谷丰登。”

“三哥心系社稷,实令阿满佩服。”

“彼时正逢大旱,我见父皇为百姓生计忧心,因此有感而发。”他问:“你呢,你许了什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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