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嚣着:“我不想喝牛奶,不想上楼,我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你别管我!”
一旁的两人都知道尽管激起了矛盾,只是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回合制吵架今晚可别想决出胜负了。
这单纯就是熊孩子任性调皮的戏码,没什么特别的,放在城市的哪里都没什么看头,这样稀松平常的事怎么可能会与死亡相关呢?
——你在说话的时候会担心牙齿把舌头咬下来吗?又不是什么大义凛然咬舌自尽的牺牲桥段。
没一会儿,在男孩越来越歇斯底里的控诉和旁观者七嘴八舌的碎碎念下,女人很快败下阵来,她难受地揪住自己的领口,松口说:“你自己小心点,想睡的时候就回房间。”
“哼!我要找大哥哥玩!”
库洛洛警惕一愣,想要转身但是男孩已经趾高气昂一副凯旋而归的模样朝这边走过来了,他只好重新稳固身形。
安德侧身轻声调笑说:“你不会想逃吧?”
“嗯。”他供认不讳。
“……”该说他意外地诚实吗?
安德看着他,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确定那平静的黑色眼眸里可没有一丝名为厌恶的神色。
“我讨厌他。”她说。
“我也是。”
“别阻止我,就算你会输。”
“请便。”
于是第二阶段开始了。
——两个火.药桶,一个装满湿漉漉的火.药,另一个动不动就冒火花却一声不响。大多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虽然偶尔有要爆.炸的迹象,但是忍一忍都能过去,存在风险但总是相安无事。
如果你想要一个大爆.炸——“Boom!”就需要可靠的导火索,这个导火索必须能点燃所有的火.药桶,不管大的小的,哑的潮的,点燃所有,让气氛极速升温。
一蹦一跳的雷沃感觉有什么东西骨碌碌滚到了自己脚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咔嚓——”他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好奇地低头一看,缓缓挪开脚跟——一个灰蒙蒙的胸针,虽然蒙尘但也能依稀看见上面精致的纹理和华丽的珍珠。
“这胸针真好看,是送给妈妈的吗——你们今天一直在吵架,送给她当道歉礼物吧!”
他闻声抬头看去,那个他讨厌的女人正假兮兮地微笑着俯视他,她弯着腰,故作亲昵和善,男孩只觉得自己笼罩在深邃昏暗的阴影中,有一种诡异的异样感。
“才不要,这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他捂住胸针恶狠狠地冲着安德喊。
——“我的胸针!”
少女跌跌撞撞地向它奔来,她不管不顾地撞开随意摆放的桌椅,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只倒映着她心心念念的胸针。
但是现在它坏掉了,白皙的珍珠蒙尘,一道裂痕穿过胸针背后的字母。女孩心碎地捂着胸针,她无力地瘫坐下来,湛蓝的裙摆覆盖在沾着食物渣滓和脚印的甲板上,可是她已经顾不上了。
“喂,只是个装饰,不用这么大反应吧?”雷沃不解,她就是个满脑子只有爱情的女人,不就是个胸针吗?要不是他发现了,她一辈子还找不到呢!
见女孩心情低落,几个乘客纷纷围过来安慰她,安德顺势隐蔽到角落里。
这时瓦达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焦急地拉住安德,把她逼到墙角,压低了嗓子凶狠地质问道:“你不是说会替我保管的吗!你出尔反尔——”
“消消气~现在胸针已经被发现了。”安德心平气和地抬手帮瓦达系上半开的衬衫,然后帮他掸了掸肩头的灰土。
“是你特意把胸针扔过去的,我看见了,我一直看着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谁拿了胸针?”原本和顺的安德突然间揪住他衣领,迫使他靠近对上自己的眼睛,动作暧昧又亲近,瓦达只觉得是蛇蝎捆住了自己,脸颊温热的吐息是蛇信子的舔舐,窒息可怖。
“你在说什么?当然是我。”
“是谁拿了胸针?”她又问了一遍,用更危险的语调。
——他答错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错觉,她在等待自己的答案,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
“是——”他不能答错,他毫不怀疑答错的后果——会死。
女孩令人心疼的抽泣声从身后的人群中传来,即使人们纷纷来看热闹,一圈一圈把她团团围住,也没有人一个人愿意出声打断这样美好轻柔的声音,连一个喘.息都是不可原谅的错误,所有人都在观赏她娇艳欲滴的面庞。
安德贴上瓦达的耳朵,音色沙哑低沉但是挠人:“大声喊出来,告诉他们,谁拿了胸针?”
“大……声?”他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舌头消失了,这是一句要用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的话。
瓦达急促地呼吸着,他意识到不太正常的呼吸声,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他觉得每一个呼吸都不该发出来!他一个呼吸就会被人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