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拿男孩作赌注,因为我只是讨厌他,而我厌恶那位母亲。所以我挺希望他赢的,只要别和我自己的性命挂钩。
我吃完了晚饭,女人在二层,男孩在一层甲板。对面的人起身,我也迅速跟上。我们并排走到了一楼,二楼的人们还在悠闲地喝茶唠嗑,一楼餐厅就只剩下两三个人了,大家都在甲板上享受夜晚的海风。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不介意告诉一个死人自己的名字吧?”
“库洛洛·鲁西鲁。”
“我该怎么称呼什么你?团长?”
“那是我的团员对我的称呼,你叫我库洛洛。”
“团长?为什么要这么称呼?”
“我们是幻影旅团,A级犯罪团伙。”
“就这么说出来?”
“反正和你的猜测相差无几。”
“幻影旅团叫起来很拗口,你看,大家觉得安德利特很拗口,于是都叫我安德,你们要不换个名字吧?”
“不必了,行内称呼我们为蜘蛛。”
“啊,我讨厌蜘蛛——不过那种毛色鲜亮长得好看的蜘蛛我还是挺喜欢的——只要别靠近我。”
他突然顿步停下俯视看我:“你话太多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反驳说: “是你规定只能用语言杀人,所以我才想和你多说几句。”
“你不用拐弯抹角,你只是想套取情报。”
“而你也如实告诉我了。”
“因为我们都很清楚和对方故弄玄虚是浪费时间。”
“我们真的很相像,但是我们之中第一个‘以己度人’的人会吃亏。”
他说: “谢谢你的提醒,所以我不会尝试去理解你。”然后加快了脚步,迈着沉稳又高雅的步伐走向晃悠着腿坐在船头的男孩。
“……”
我清楚了一件事,他在生气,并且他在向我撒气。
正当我打算找个地方好好欣赏他的演出,这位男孩的母亲匆匆从二楼提着裙摆小跑下来,高跟鞋嗒嗒的声音很是响亮。
“晚上好,夫人,”我出声叫住她,露出温和礼貌的笑容,“我记得您,刚刚在二楼。”
“方才见笑了。”她微微行礼,略带忧愁地对我致歉,“我得去照顾雷沃,他一个人在一楼不安全——您知道,一楼,这……”
我了然一笑,亲昵地拉起了她的手指,动作轻柔又缓和地抚过她的手背,我心疼地说:“一楼充斥着烟酒汗味——您有一双漂亮的手,我几乎能想象出来在成为人母之前,您是多么受人注目的千金小姐,您看到那个找胸针的女孩了吗?您一定比她美丽一万倍。”
“谢谢你,不过我真的要去找我的孩子了,要小心他掉到海里去。”她正要抽开手转身离开。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对上她疑惑的神情,说:“有这样调皮的孩子的确要多留心些,夫人,不过您不觉得你太宠溺他了吗?”
“可他是家族未来的希望,你这样有礼的小姐应该明白这种事,我虽然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才穿得有些随意寒酸,不过你应当明白的——你有骄傲,穷人少有的骄傲。”
我面露难色,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 。
“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这些。”
“不,没关系,都过去了,”我用裙子袖口擦去眼角若有若无的眼泪,微微抽泣一声,“因为看见了夫人所以有感而发,打扰您真的很抱歉——不过您回头看看吧,您的孩子身边有个可靠的男人呢,您暂时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她闻言转头。
船头甲板上库洛洛正亲昵无间地和男孩坐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男孩还把自己的蛋糕分给了库洛洛。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这边的视线,库洛洛贴耳和男孩说了些什么,男孩也猛然抬头,假兮兮地露出笑容,似乎这就是他们母子之间的礼仪了,熟练得让人悲哀。
相比之下,库洛洛的笑真实温柔。
而我也回以真挚甜美的笑容。
女人冷不防地问:“他是你的爱人吗?”
“不,不是,”我澄清说,只是这个澄清混着暧昧不清,我揪着裙摆,红着脸说,“但是我保证他是个可靠的人,您大可放心。”
“我第一次看见雷沃这么和人亲近,抱歉,作为母亲的总要多嘴几句,要是有什么冒犯请你原谅。”
“不,夫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坐下来喝杯茶吧,就在一楼,能看见小少爷的地方——虽然有点冒昧,您像我的一位朋友,她去年因病去世,我很怀念她。”
“请节哀。”
“只是我的私心,我只想和您多说几句话,那位温和善良的男士也是为了帮我才特意支开了少爷,毕竟我不想您因为贵公子的事分心——而……而轻视了我。”我垂眸露出哀伤的神色。
她微微叹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