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一家很大很好的酒楼,似乎只有两层楼高,一层堂食,二层中间有个很大的天井,看得见下方四方台的戏台,四面是四个封闭的雅间。此时一楼的堂中已经坐了几桌酒客,雅间却空空如也。
小二见钟挽灵一身天蚕丝圆领袍价值不菲,赶紧上来招呼。
钟挽灵甩手丢了一粒碎银子到小二怀里,嘴里抱怨道:“可累死小爷我了。赶紧给小爷整一间清净点的雅间。”
小二兴高采烈地将碎银子收入怀中,将两人引上二楼背街的雅间。
钟挽灵瞟了一眼窗外如棚如盖的青藤,点点头,大刺刺地往窗边一坐,道:“就这间吧。上壶好酒,来两碟清爽点的小菜和水果,别给爷整那些大鱼大肉的,恶心。”
“好嘞~!”小二欢呼地答应了一声。关上雅间的雕花栅门,下楼去了。
钟挽灵立马结印,在雅间内支了一个对外隔音的结界,这才恢复常态,翻过桌上的两个小茶杯,从壶中倒了一些凉茶进杯中,递了一杯给穆晓川。这茶非常一般,不知放了多久的什么茶。钟挽灵自从被接回佬仙门,生活虽然优渥,但是对吃穿住行她向来不关心。穆晓川虽也是世家子,可南天门穆家家风节俭,又有对身外之物不可挂怀的家训。两人倒是喝得舒畅。
“哎,穆师兄,你在灵修上那么聪明,在处事上怎么这么愚钝呢。”钟挽灵大口喝下茶水,忍不住抱怨道。
穆晓川差点被水呛住,无辜地看向钟挽灵,才反应过来钟挽灵说的是他们出乐府的事。说到这事,穆晓川也正纳闷。他从钟挽灵突然态度大变拒了教坊司的委托,就看不明白了。
“师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怎样?”
钟挽灵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下,看了穆晓川一眼,发现他这师兄当真一点也不明白,叹了口气:“那个坊使知道失踪的事。”
穆晓川觉得这句话就是白说的。委托人还能不知道委托的什么事吗?
“委托我们调查的人是那个管事,并非坊使,而那个管事显然是想把这件事压下去不想让坊使知道的,至少在找到那个姑娘之前,她并不想让上官知道。”
穆晓川想了想,皱眉道:“不对吧,坊使应该是偶然去乐坊,正巧听到管事拷问那些姑娘,才知道这件事的。”
钟挽灵摇了摇手指,笑道:“你还记得,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来的时候,是我拦住管事泄愤抽打那个小姑娘的时候。那前后无人说起姑娘失踪的事,甚至无人说起管事究竟所托何事。他如何知道的呢?其次,管事要隐瞒坊使,她找我们的时候肯定会尽可能避免被坊使撞见,那么坊使为何会突然前来呢?”
穆晓川语塞。
“还有,如果坊使真的对姑娘失踪的事一无所知,突然得知这事,难道不是应该赶紧追问各个线索吗?他为何听也不听那几个姑娘说什么,就直接否定姑娘们的话呢?除非,他不需要听那几个姑娘说什么。”
“他知道那姑娘的下落!?”穆晓川恍然大悟,但一想又觉得不对,“也许,管事并不知道其实坊使一直对她们的事了如指掌?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坊之长。”
“真若如此,为何要放任姑娘失踪?当红乐伎突然失踪,这事可大可小,就算他是坊使,也不一定能兜得住。正常来说,他难道不是跟管事一样,先想尽办法尽快将人寻回吗?而他非但不想寻,还两次都想送客。”
“也许,他只是想掩盖丑闻?”
此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钟挽灵连忙打住对话,撤了结界。
小二笑脸盈盈地将酒水小菜摆上桌。楼下传来了古筝琵琶地合奏之声,两个女声合着琴声婉转而歌。钟挽灵做出一副纨绔的样子,朝楼下瞟了一眼,果然看见那弹琵琶的正是高墙后给他们通风报信的那名姑娘。
“你们这还有人唱曲呀?唱的还不错嘛。”钟挽灵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痞气地抿了一口,目光却直瞄着楼下。
小二谄笑道:“是啊,少爷可真是有眼光啊,我们这的姑娘可是官户的,不是一般楼里的能比的。”
钟挽灵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在桌上放下一粒碎银。“去请那弹琵琶的上来陪小爷俩喝一杯。”
小二面有难色,心中唾弃:还真是荒淫的纨绔,这青天白日的,就这般□□,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土包子,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楼下这几个姑娘那是教坊司的人,不是这点银两能请的来的。
钟挽灵像是看不出小二的想法,一边抿着手中的酒,一边淡淡地说:“你若请得来,这便是你的赏钱。”
小二一听喜出望外。“这、这是给我的?”
钟挽灵白了他一眼,道:“你当小爷不识货吗?那般才貌双绝的美人,怎会值这点价钱?我说你,要去便快去,不去便不去,别杵在小爷面前碍眼。”说着就要收回桌上的碎银子。
小二一把抢过碎银子,谄笑道:“哪有有银子不赚的道理,小的这就去,保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