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景。
除了石壁,我的眼前再无其他!
那些毒虫压根不见影踪。
原来,适才所见皆是幻象!
好似做了一场久久的噩梦。
我的全身晕晕沉沉,整个人如被抽空了躯壳般无力。
我借着虚浮之力自地上爬起来,漫无目的地前行着。
行至一处洼地,忽然自脚下传来一声怪叫。
“呜……”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一个又软又硬的东西。
经历了适才的一系列险象,我的胆子反而大了许多。
我俯下身向那东西看去。
竟是一个分不清男女的怪物!
他倚墙而坐,凌乱的头发垂于面颊,四肢如同麻杆般纤细。
而他的四周则堆积着死去的鼠类,虫子,和不知名动物的白骨。
密集的冷汗沿着我的后背爬上我的指尖、发梢。
我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你是谁?”
“呜呜……”那怪物从喉咙里闷出一串似哭似呻吟的怪叫。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我想拔腿逃脱,立刻、马上!
然,那个怪物却好似一块磁石久久地吸引着我的视线。
直觉告诉我,他的身上许是掩藏着巨大的秘密。
“你是邺蜀人?”我望着他胸口处的一个雄鹰纹身,试着问他。
他抬头,默而不语。
“你被困在此处很久了?”
隔着凌乱的头发,他用一双沁了寒光的眸眼打量着我。
突然,他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绡儿……”
我大骇!
“你是谁?”我又一次询问。
“炀,”他暗哑的嗓音里挤着满满的激动,“绡儿,我是沁炀!”
沁炀?!
邺蜀送往鄢国的质子沁炀?
沁瑜的大王兄沁炀?
据说他早在一年前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苏言尘掘地三尺也不曾将他找到。
后来邺蜀国君以“邺蜀王子在鄢莫名消失”为理由举兵造反,被苏言尘一举拿下。
自此之后,邺蜀便彻底沦为了鄢国的版图。
“你一直藏在此处?”
“你是如何活了下来?”
想起适才经历的那一场场惊心动魄,我忍不住后怕了起来。
这个男子能躲过弓箭、迷阵的袭击,想来也定是一位高手。
“你如何会认得我?”
“我们在哪里见过?”
我一连抛出了数个疑问,心情亦随之波澜了起来。
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我可曾遗忘过什么?
譬如眼前这个男子,他竟认得我最初的身份!
我这张脸做了很大的改动,除非我有意提醒,否则几乎没有故人可以将我认出来。
且,关于沁炀此人我也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压根不曾与他有过任何的交集。
听他对我的称呼,却好似与我相识了许久,且关系密切……
“这是你与我共同挖掘的密道,里面的所有机关布局皆是你亲自设置。”
他浑身剧烈抽搐着,说出的每一个字皆是拼尽了全力。
怎么会?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早该带你远走高飞,若非我被困在此处……”
他的声音渐弱,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将他的双臂放在我的肩头,“不管你是谁,我都会带你离开此处!”
“绡儿,”他呼出一口长长的叹息,“我所中之毒太深,大限将至。能坚持这么久,正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
“是谁害你至此?”
“沁……瑜……”他艰难吐出最后两字,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沁瑜!
沁炀至亲的妹妹!
邺蜀废弃的公主!
怎么会?
他的手从我手腕处垂下。
那粗粝的凉意久久地残留着。
“沁兄……”我的声音缥缈得不真实。
左肩处那枚纹身随着我情绪的波动愈演愈烈地跳动着,好似有无数只虫子要冲出茧室的桎梏,只待奔向那自由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