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太阳炙烤大地,房屋似蒸笼,室内的冰块化了换,换了又化,梁府下人一波接着一波地忙着送冰,大家都希望这夏天快快过去,谁都不想出门。
而这时,佟允容的院子却来了人,听着声音,来的人还不少。丫鬟向窗外看去,只见姜宛珠带着几个家丁婆子,浩浩荡荡地朝着院子正屋走来。
姜宛珠和佟允容都是梁府的平妻,不过姜宛珠先她一步嫁进梁家,是梁书言考取功名回乡祭祖时娶的亲。
而她却懵然不知,满心欢喜在家中待嫁。
两人本是青梅竹马,佟家富甲一方,梁家寒门贫苦,佟允容自小接济梁家母子的生活,资助梁书言考取功名。
梁书言考中探花以后,便遵守承诺求娶佟允容,两人两情相悦,定下婚事不久,佟允容便带着十里红妆嫁进梁府。
可成亲当晚才知道自己只是平妻,另一个平妻就是来人姜宛珠,新婚夜自己的夫君一夜未归,整晚都在另一个女人的房里。
那时她对那个女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都一无所知,从小受过良好家教的她并没有大哭大闹,而是等着梁书言给她合理的解释。就这样,佟允容新婚夜独守空房,夜不能寐。
这时,姜宛珠已经来到了佟允容的床前。
“来人,把那药给这不守妇道的贱人喝下。”姜宛珠怒吼道。
几个婆子便上前拉扯佟允容,把她拖到床下,丫鬟云知急忙用力护住自家小姐,奈何力气太小,很快被家丁捂着嘴拖出房外。
佟允容被灌下一碗不知是什么的汤药,身旁一左一右两个婆子按住她,防止她将药抠吐出来。佟允容努力压住怒气道:“我不曾招惹过你,你来这里发什么疯?”
姜宛珠冷笑:“你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我当然要来管一管。”
“我做了什么?有话不妨直说。”佟允容问道。
姜宛珠示意下人押来一个小厮,那小厮上前便自觉跪下来,低着头,一副认罪模样。
姜宛珠道“他已经承认了,说与你有私情,事情还是昨晚得知的,府医照例给家人请平安脉,就在昨日,府医诊出你有了喜脉,而夫君还未曾与你圆房,若不是你与人苟合,哪里来的孩子?”
佟允容知道这是欲加之罪,自己无从辩解,也不能辩解。看那小厮的模样,一定是事先串通好的,即使自己与他对质也问不出真相,只怕那人还会说出些不堪入耳的话来污蔑自己,她不能开这个头。
于是,佟允容看向姜宛珠,道:“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书言的事,其中真相你比我更清楚,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这个孽种不能留,帮夫君料理干净而已,要不了你命的,放心。”说罢,便得意地拂袖而去,那小厮也被押走。
丫鬟云知被放开后,便快速跑进房内,询问自家小姐有没有受伤,佟允容安慰道:“我没事,去帮我从府外请个大夫回来。”说完捂住肚子,难掩疼痛。
云知即刻出门找了方大夫过来,方大夫是自家药铺积善堂的坐诊大夫,他本是江湖神医,悬壶济世。京中爆发瘟疫时,途经此地,便免费给穷苦百姓看诊治病,恰逢佟老爷施粥散钱,赈济灾民,两人志同道合,一见如故,便一同开了积善堂药铺,佟老爷出钱出力,方大夫负责看诊开方。
方大夫仔细地给佟允容把了脉,面色凝重,十分惋惜地道:“夫人,您的脉象虚滑无力,体质阴寒。恕在下直言,您以后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不知您为何会服用绝育汤药?”
绝育汤?佟允容明白了,刚刚姜宛珠灌她喝下的不是打胎药,而是绝育药。
佟允容想想都觉得可笑,从嫁进梁府到如今,已有两月,而梁书言从来没有留宿自己的屋子,每日都是被姜宛珠缠着,自己怎么可能怀孕,她又何须费这个功夫防着自己,佟允容欲哭无泪。
方大夫感慨道:“佟老爷是个大善人,素来积善积福,本想着佟小姐也能是个有福之人,安度一生。谁成想,哎,小姐还是别伤心了,我开副药,帮你调理身体,让你不会留下病痛的后遗症。”
佟允容知道,既然方大夫都这样说了,自己以后定是与子嗣无缘了。
方大夫已然尽力,那药伤人根本,能让自己后半生身体免于病痛已实属不易,于是点头表示感谢,吩咐云知好生送大夫出去。
一大早,院子里就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梁书言却没有过问。佟允容对云知说道:“我们去找书言。”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冤枉和委屈,她要梁书言给她主持公道。
云知却道:“刚刚送大夫出门回来时,我见姑爷正要去上朝,所以就和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姑爷说不管什么事,等他下了朝再说。”
和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是自己被灌了绝育汤的事,他也知道了,可他还是能平心静气,安心地去上朝。
佟允容不免失望,可还是耐心等待,待到天色已黑,官员早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