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墨兰是一株兰花,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那,总难免有时会让人忽略她可能有意识存在的问题。
这天大柱就给自己弄出了件每每想起就脸红心跳的窘事。
又到了一年中最热的七月。
这天大柱起了个大早,吃过早点,与墨兰道别后,将一箪打包好的午饭放进背篓里,就背上背篓采药去了。
天微明,空中还有不多的星星在闪耀着银亮的光芒,偶尔传来几声蛙鸣,和飞经天边的苍鹭啼叫声。
四周肃穆沁心的墨绿和重重叠叠的远山,所氤氲的缕缕青烟紫岚,让黎明的小小山村愈显静谧苍茫。丝丝清风拂来,令人周身清凉舒坦。
此时,大柱的心情也好似天上那几颗眨巴眨巴的星星一样,是舒畅的、愉快的、跳跃的。
不想带着一件又大又笨重的棕衣,于是大柱就只头上戴着个竹篾条与箬叶编成的斗笠就出发了。
夏日,植物生长繁茂,能采摘的草药品种也多。还没到晌午,大柱的背篓里就装满了这个季节采摘的和一些市场上急需的草药了。
离家的路得走半个多时辰,早餐天未亮就吃过了,所以肚子早就饿得咕咕作响。何况钻树丛,爬山坡,锄草根,真的很耗体力,再不吃点东西只怕都没力气走路了。
大柱来到一棵树下,从背篓里拿出午餐坐在一石头上,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饭菜已凉,但好在天气热也不觉得有影响。年轻力壮胃口也好,很快就吃完了。
刚刚还是炎炎烈日晒得人烦躁不堪,此时大阳却已不见踪影。
满天浓厚的乌云,将原本清蓝蓝的天空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其间还传来轰轰的雷声,天际的云层也时时亮起。
大柱背起背篓快步往家里赶,头上的斗笠不时遭山风强掀。
还没走出一柱香的功夫,豆子大的冰雹就开始猛砸,接踵而来的是暴雨。
转眼间整个人就已成落汤鸡,雨大风凉,大柱只觉得浑身发冷。再不久竟哆嗦起来了,但半跑的脚步依旧没停。
紧赶慢赶总算到家了。
冲进院门放下背篓,迅速解开腰间束带,脱去衣裳置于木架上,就直奔卧房,将温热湿漉漉又紧贴皮肤的独鼻裈脱去。
“吱呀”一声,大柱拉开娘亲的陪嫁衣柜,抓出一条长巾,就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急吼吼地将身上的雨水狠狠地擦了个遍, 白晰的前胸后背和腿上也被搓得泛起红晕。
紧接着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白色独鼻裈穿上,然后坐在床边,上身前倾,使刚才的长巾擦拭头上的雨水。
直到长巾已明显变得潮湿,大柱直了直腰背,通身感觉暖和多了,整个人也轻松不少。
忽然他想起来,刚才因为实在太冷,又担心会淋出病来,于是着急先脱衣擦雨水,竟忘记跟墨兰报到了。
于是赶紧抬头,正待开口,蓦地看见桌面上的墨兰,婷婷玉立中带着丝丝婀娜,好似在娇羞地看着自己。
这一看可把大柱吓坏了,不禁“啊”地失声惊叫,整个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后退倾倒,半躺在床上。
而本来安静袅娜着的墨兰随着大柱的一声惊呼,也跟着猛地瑟缩了一下,翠绿细长的叶子也似乎被吓得微微颤动着。
大柱瞪大双眼,左手支在床上撑着自己斜靠着的身子,右手紧捂大张着的嘴巴没敢吱声。
“天哪,墨兰刚刚明明就是在看着自己嘛,芊芊柔婉、欲说还羞,那感觉有如触电般真切,还有墨兰刚刚好像还被我吓了一跳,噢,对不起,墨兰,墨兰她果真是看得见我了?”
大柱叫苦不迭:“自己怎么就把墨兰在房间里的事忘记得一干二净。”
“自己刚才竟然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赤条条地在墨兰面前,又是脱衣又是擦身,天哪,她到底有没有看见我啊?”
“要是看见了岂不是 羞死人了,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把清白给毁了,哎,再说自己这么粗鲁无礼墨兰肯定也难过极了。”
大柱急的满脸红得发烫,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猛地转过身,将脸埋在被子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哎,太丢人了,今后可怎么面对墨兰呀,尴尬死人了。”
就这么趴着,直到心里的尴尬少了些许,大柱这才轻轻爬起来,头也不敢抬,就悄悄躲出房门去了。
以前是把墨兰当成家人看待,自然心里无所顾忌。
而今,必竟亲眼目睹了这墨兰花不仅是人并且还是个姑娘化身,自己竟 ,哎,你说能不想想就觉得害臊吗?
一连好几天大柱都不敢和墨兰说话,即便每天的告别与问候都是站得远远地说。
不说是万做不到的,这已经成大柱习惯了,如果哪天不说,他会觉得难受,即使是眼下什么事情着急先做,给暂时耽搁了,但一定是不会忘记的。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