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来到摊位上,将草药摆好,大柱就坐在竹椅上发起了呆。
街上的人和摊子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也热闹了不少。
大柱隔壁是个卖布的,她家就住在这个镇上。
林妈人勤快,白天卖布,晚上织布。她丈夫负责采制染料,种植棉麻。
林妈很喜欢大柱,知道大柱没有爹娘孤身一人,对大柱非常关照。
只要有林妈在,大柱的摊位从来无人敢占。
大柱也很懂得感恩,经常给林妈带些自己房前屋后种的瓜果蔬菜豆子之类。
林妈一家有个头疼脑热的看病抓药,大柱也从不收钱。
林妈见大柱今天时不时坐在椅子上发呆,病人来了也懒怠招呼。
她既担心大柱生病,也担心他给病人开错药,于是留心观察。
她发现只要开始给病人诊脉问病情,大柱似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大柱边抓药边嘱咐病人,药该怎么煎,如何吃,注意什么专注认真,头头是道,精神头足着呢。
林妈这才逐渐放心。
下午,太阳才偏西,大柱竟然就起身收拾摊子了。
大柱边收拾边跟林妈说,他今天想早点回家。
林妈不方便打听,就嘱咐大柱:“要是有需要我老妈子帮忙的你尽管说,也要照顾好自己”。
大柱连忙道谢,说着就急匆匆往家里赶。
大柱也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何总是心神不宁,并且隐隐地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但又想不出来会是什么事。
一路赶一路想。
忽然大柱大叫一声“墨兰!”
难道是墨兰会出什么事?
于是他拔腿就往家里跑。
好在经过大半天时间,筐里的草药已所剩不多,不太妨碍他赶路,否则这两只筐又要像上次一样被他弃于路边了。
幸好上次有林妈帮他把东西收拾好,先带回她家里,才避免了丢失。
还没到家,大柱就大声朝房子方向喊“墨兰,墨兰”。
到了院门前,大门竟然开着,从未有过的事。
大柱的心愈发呯呯乱跳。
跨入厨房往房间一看,房门也是开着,大柱更加肯定是墨兰出事了。
越上台阶往房间桌上一看,“啊”大柱失声惊叫瘫坐在地上,果然是他的墨兰出事了。
他的墨兰又不见了,只留那只浅杏色陶盆静静地立在书案上。
大柱两眼通红,仰头倚靠着门框。
大眼睛里盈满了泪,他没有哭,泪静静地顺着大柱双颊流下。
大柱就这样默默流了足有半刻钟的泪,忽然“呜呜呜”哭出了声。
他将脸埋在双膝上,随后哭声越来越大,继而嚎啕大哭。
正在桥那头的溪边静坐的墨兰,本来听到大柱哥叫墨兰时,她心中一阵狂喜。
是大柱哥回来了,正要脱口应“哎”,但她马上又闭住了嘴。
即将一年了,从初见时起,她就知道大柱哥喜欢的是墨兰花。
一年了 她依然没有准备好要如何与大柱哥会面。
正烦恼着,又听到大柱哥哭了,还哭得这么伤心。
墨兰心里一惊,连忙起身迈着碎步焦急地往房子里来。
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她的心也揪成一团。
一踏入院门,墨兰的脚步就慢了下来:“自己这样突然出现,大柱哥会不会以为墨兰是被我弄丢了然后不理我了?”
“如果跟大柱哥表明我的身份,他会不会感到害怕?又会不会根本不信反倒以为我是个女骗子?”墨兰的脚步变得沉重。
想着这些,听着里头的哭声,墨兰浑身颤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眼泪也禁不住直往下掉。
“可如果我不承认自己是墨兰,那我该如何跟大柱哥介绍自己呢?该告诉他自己是从何而来,去往何处?”
“再说自己早已将这里当成了自个的家了,自己又如何能离得了大柱哥去往他方呢?”
墨兰扶着院门,手里紧紧拽着一方绣着兰花的素色绢帕。
“墨兰凭空消失?找不到墨兰,大柱哥会伤心死的。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咬着下唇,泪如坠珠,墨兰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房间里的大柱依旧嚎啕大哭,墨兰心似刀绞。
哎 此亦是非,彼亦是非,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到这,墨兰快步走向厨房。
厨房和餐厅是相连的,进了厨房可直接看到房间门。
大柱正坐在卧室门槛前的地板上,靠墙闭眼仰头痛哭,眼泪鼻涕挂满一脸。
此光景让墨兰又是惊心又是心疼。
“大柱哥,大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