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相信我。”
......
季玄竹尽力让自己放松了下来。他调整着呼吸,在身后人的引导下,一路向前走去。
他能感受到,自己脚下的石砖逐渐变成了土地,伴随着他们的步伐的还有“嘎吱——嘎吱——”的踩在草地上的声音。待走到一片没有长植物的空地上的时候,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
季玄竹听见小姑娘笑着说。
“你准备好看礼物了吗?”对方又问。
季玄竹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起伏、搏动了起来。他从出生开始,心脏似乎从来没有如此之剧烈的搏动过。仿佛此时此刻,他才真正地活了过来,真正地拥有了心跳。
他嘴唇微微颤动着,点了点头。
紧接着,蒙着他眼睛的手被挪开,光线又重新回来了,他竟觉有些刺眼。等到眼前景物清晰了,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盲眼中年人以及他旁边站着的顾遥尘。
为什么说那中年男人眼盲呢?大抵是因为他的眼球只有灰蒙蒙的眼白,眼眶比常人要萎缩得厉害很多。看起来格外骇人。可他的视力貌似又不受此特别之处的影响。二人来到此处,中年男的视线就向着他们投了过来。
季玄竹见白衣中年似乎在打量着他,便要微微向后退一步,却被身后的女孩拉住,往前推了一下。
温羽洛先向白衣中年问了好,随后贴在季玄竹耳边,小声说话。“退什么?”“这是老师。”
老师?
是谁的老师?
大抵是女孩自己的老师,怎么也不会是他的。
季玄竹没有说话,继续警惕地打量着白衣中年。
顾遥尘见季玄竹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心中不悦,把脸偏到一边,不再看他了。
“傻愣着做什么,快给老师问好啊。”温羽洛装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捏了一下这块小木头的腰。“第一印象很重要,懂不懂啊你?”
女孩的呼吸打在耳边。弄得季玄竹很痒,可此事他也顾不上害羞亦或者是别的,心里瞬间仿佛炸开烟火。
这位白衣中年人竟然真的为他找的老师。
因他母亲是位厨娘,从小他连字都没正经学过一个。平日里,他只能在顾云云等人上私教的时候,趴在窗户外偷偷看着,宛如凿壁偷光。但季玄竹自以为自己天赋是不错的。有一次,私教老师上课的时候,出了一道算术题。十七岁的顾云云怎么也答不上来,而自己却在窗台上用前一日烧好的煤炭很快写好了答案。
他知道,这个世界有修真者和普通人之分,他曾绝望地想,他这辈子是不是只能做一个目不识丁的普通人了。
却不承想,女孩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老师好。”季玄竹颤颤巍巍地对着白衣中年行了个礼。
白衣中年男人颔了颔首,“你叫什么名字啊?”
“季玄竹。玄武的玄,竹子的竹。”季玄竹恭敬道。
“好名字。”白衣中年道。“我是宗主为潇潇小姐和你请的老师,从今天开始负责教授你们诗书和术法。”
中年人名叫洪德寿,是顾遥尘年轻时候认识的散人,为人刚正不阿,淡泊名利。自幼出生在一修真小世家。家庭背景不说大富大贵,但也能让后辈一生无忧。
可他偏要从家族里出去,去云游四方。后在狩猎魔物中遭遇同行好友暗算,导致双目失明。隐居后,便勤练听力,以耳为眼。能行动自如之后,就在乡下教授小孩子术法,还开了个私塾,没有课的时候,便游走四方,除魔卫道。
可以称得上是眼盲心不盲,身于深渊,心系苍生。
这样的人做两个稚童的启蒙老师是再好不过的了。
“今日,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为你们开灵根。灵根是你们修行的基础,若是没有灵根,那就是普通人了。”洪德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过,若是你们当真是普通人也不要丧气。这个世界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人,没办法决定自己出生后的身份,就像是我们无法决定明日是不是会下冰雹一样。我们能做的,只有顺应它,活下去。成为碌碌无为,却又有为的普通人罢。”
成为碌碌无为,却又有为的普通人罢。
温羽洛认为,洪德寿能够说出这一番话,必定是结合自己自身经历心里有所感触。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今日就正式开始给你们两个开灵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