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今天能跟胤俄说这么多,全凭胤俄跟胤祸打的那一架。
太监当到他这个份上,不缺银子更不缺人捧着,他这些年从后宫妃嫔和皇子们手里接过来的赏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宫里叫他干爹爷爷的太监,更是两个手都数不过来。他早在宫外买了宅子置了地,几年前康熙还亲自问过他,要不要从亲戚里挑一个机灵些的小子当干儿子,以后等他老了得了恩典出宫养老,也有个人前后服侍伺候。这样一个人,多年以来对待皇子们一直都是不近不远,除非他觉得哪个皇子很有趣很不一样,才会稍微释放一点点可以亲近的意思。
被他私底下勾搭的皇子拢共只有两个,一个一直没接茬仿佛真的看不明白梁九功的意图。一个私底下往来密切,去年梁九功在城外新买的五百亩上田,都是那位爷派人出面去弄来的。
要说这事冒险吗,自然是冒险的。
梁九功作为康熙身边最亲近的总管太监,要是被人告发跟皇子私下勾结,全家都要遭殃。说不定触了康熙的逆鳞,夷灭三族九族都有可能。
可要说梁九功怕不怕,那自然也是不怕的。毕竟他是个太监,从自己往下数九族摞起来就自己一个。往上找?那一年要不是家里闹饥荒人都快死绝了,又怎么会把自己送进宫里来当差。
当初康熙问他族中有没有机灵小子能过继时,梁九功是真的感激涕零,由衷觉着自己活一辈子,能跟这么一个主子就算是不枉来人间走这一趟。
但当天晚上,他守夜睡在康熙身下的脚踏上时,侧身躺着的梁九功放轻了呼吸细细思索,思来想去硬是没想到自己还有什么活着的亲戚,当下就觉着白天那一番感慨,到底只是无用功。
胤俄不清楚自己已经入了梁九功的眼,他也不在意这些。这会儿他实在是有点吃撑了,一门心思就想跟康熙那儿把南巡的名额指标讨下来,好赶紧回去。对于梁九功的示好,他也只是嗯嗯哈哈随意敷衍了几句,毕竞这些年因为自己的出身,刻意讨好自己和疏远自己的人都太多了,这会儿不过几句口头上的亲近,远算不得什么。
康熙忙完正事,见着前几天刚挨了打的儿子精神奕奕进来,语气里是少见的温和,“怎么今天有空过来,朕听说你这几天连兵部都没去。”
“皇阿玛,儿子今儿过来是想跟您求个恩典。”“你七哥不是正忙着永寿宫里的事,你小子还想要什么恩典。”
那天康熙被儿子打架''给刺激到了,再是自诩耳聪目明也难免不周全。等到之后冷静下来再回头复盘,才看清楚感情这一局连自己都被胤俄给兜了进来。但康熙并不生气,一来胤俄也是他的儿子,真要是任由胤撰捏圆搓扁还不吭声,才是窝囊到家了。这小子现在有本事有胆子弄这么个局,康熙打心底里觉着不错,真不错!
二来明年胤俄就要建府出宫,永寿宫要是进了别的主位妃嫔,老七和老十日后再回宫真就连个落脚地儿都没了。一想到这茬,康熙就生不起气来,说到底还是老八办事忒不讲究忒混蛋些。
“皇阿玛,儿子听说您已经把这次南巡伴驾的名单拟好了,儿子想来问问里头有没有儿子。”
“怎么,这次也想跟着出去?”
胤俄一向不往自己跟前凑,今天一上来就问这个,康熙都忍不住把身子稍稍往前倾了一点儿。他想要看清楚胤俄此刻的表情眸色,想看看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就突然开窍了。
“不敢哄骗皇阿玛,儿子大了想跟着皇阿玛出去多看看多见见世面。"胤俄心里想着禾嘉说起南巡就亮晶晶的眸子,自己这会儿也跟她差不多情状。
“儿子如今成家了,外头的人总跟儿子说成家了好,等阿哥府修葺好了搬过去,住的地方比乾西五所更宽敞,手里的银钱也比现在宽裕。”
“可儿子却越来越舍不得了,就想着还住在宫里的时候多赖在皇阿玛身边也好。说来不怕皇阿玛笑话,儿子这些年还没怎么陪您出去过,上一回还是东巡去盛京。”康熙怎么也没想到,会从胤俄这个儿子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他想训斥儿子这么大了不该这般作小儿女之态,又实在没舍得说出口。
当阿玛的眼眶都酸了,嘴还是硬的。在他看来胤俄这就是舍不得分家舍不得出宫,还非要找个跟出去见世面的借口罢了。
“想跟着朕出去玩儿就去,随驾的人这么多难道还能少了朕的阿哥一个位置。还多见见世面,哪里学来这些哄人的话来糊弄你老子。”
“谢皇阿玛恩典。”
“起来吧,过来给朕研墨。朕听说你这几天一直闷在屋里没出门,是不是他们打板子的时候力气使大了。”“还行,福晋给我弄了她从盛京带来的棒疮药,涂了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那怎么还不上朝不去兵部。”
“多丢人啊,好事、争气的事干不来,把皇阿玛气得够呛还要在乾清宫挨板子就有我的份,想想都觉着没意思。”
隔得近了胤俄看清楚了康熙眼角的细纹,渐渐没那么悬心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