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没有让夏苏木回家,反而是将她带回了自己家。
“你现在的家里有什么?除了被褥衣服,估计连个创可贴都找不到吧。”
夏苏木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萧宴在面前忙来忙去,嘴上还在碎碎念,他先是去厨房给她倒了杯热水,然后又去洗手间弄了条热毛巾,最后才来到一个柜子前面拿出医药盒子放在茶几上。
打开一看,里面什么都有。
他拿出酒精棉还有碘酒,先用热毛巾一点点帮忙清理上面的痕迹,温和的面庞一下子在夏苏木眼中放大,她难得开始无措起来,眼珠子上下打转,就是不敢抬脸对上萧宴的视线。
“痛吗?”
夏苏木下意识摇头,结果这一个动作,不小心让伤口碰到热毛巾上,湿热的温度一下子跟伤口对上,让她没忍住嘶哑咧嘴。
她不好意思笑笑:“还真是有点疼。”
萧宴被她的动作逗笑:“真是的,痛就说,为什么要在我面前逞强?”
夏苏木却收敛了笑,眼眸沉沉,一下子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我”夏苏木刚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萧宴耸肩故作轻松:“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你疼了,我会一直帮你的。”
夏苏木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萧宴,其实你可能不知道,我运气不好的,我会连累你的。”
夏苏木的语调并不高昂,要是仔细听还能听出其中的自卑。
谁能想到,当初在钢琴比赛上用才华艳惊四座的天才女选手,在五年后会自卑到用手捏着衣角,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是吗?”
萧宴一点点抹去她脸上的脏污,平淡的对上夏苏木的视线,用绝对的,没有一丝杂意的语气说道:“我没有觉得。”
他的手不停:“阿木,从你愿意让我叫你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应该是你的朋友了。”
“既然我们是朋友,你为什么会以为你会拖累我?”
“不要将朋友推得那么远,有时候,你这里需要有人进来,跟你一起感受世界。”
萧宴的手隔空指了指夏苏木的心脏,眼底尽数温柔。
阳光从落地大窗尽数照进客厅的地板上,萧宴半蹲在地上,温柔地替她一点点划去脸上的血痕,就好像在捡起她已经碎裂的心脏,小心的用胶水粘起来。
夏苏木忍不住双手紧握,手指不断揉搓:“我在国外,其实也有朋友的。”
想到那人,她的双眼就忍不住充血低喃:“她就像你一样,对我特别好,谢谢你,萧宴。”
“不管什么缘由,我还是谢谢你。”
萧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失笑道:“这么说,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朋友了?”
夏苏木用力地点点头。
萧宴温和道:“好,那你就如实告诉我,你还有哪里疼?”
“也许说出来,就不觉得疼了。”
夏苏木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将长袖挽起来,上面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还有不少旧伤:“这里不疼了,只是骨头好像没接好。”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还有夏苏舟昨天打的巴掌,也确实有点点疼。”
夏苏木笑得云淡风轻,可在萧宴眼中就忍不住心疼,他温热的大掌捂上夏苏木的侧脸,带着哥哥般的抚慰。
“好,等一下我都帮你处理。”
他半蹲着的膝盖其中一条跪了下去,手掌微微合拢,冰冷的肌肤触感让萧宴心底一惊,原来在看不见的地方,夏苏木已经受了那么多的伤痛。
只是一只手臂就有那么多伤痕,那么剩下来看不到的地方呢?
一个小女孩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无法发现的伤痛?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从骨子里就存在傲气,被家人精心娇养出来的花朵,遭遇那么多挫折还能如此百折不挠地成长,在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不明白,也不敢问。
只能用发颤的手替夏苏木温柔地处理伤口,用力保持平静,不让心底奔涌的情绪外泄。
“饿不饿?”
萧宴低着头,好不容易全部帮她整理干净,连忙起身就想离开这里,结果一只手拉住了他。
“陪我坐会吧。”
萧宴点点头,在她旁边坐下,两人相对无言,一时间场面都是静静的。
外面已经日头高升,能感觉到楼下的车水马龙,他们看着窗外无尽的天和绵延的高楼,只能听见屋内高挂的指针一点点在转动。
萧宴腰开始泛酸,突然肩膀上有个重量。
夏苏木将脑袋靠了过来,她闭着眼,难得安静下来。
这是她回国后难得放松了神经,下意识想要好好休息一次,只是太阳穴的神经还是一抽一抽地发痛,让她无法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