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好受些。”抿了口牛奶,姜糖故作轻松,看身旁人,“那你呢,怎么在这里?”
姜糖原以为他会随意搪塞,毕竞这么久以来,他从没说过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
可那日他告诉她,“昨天是我父亲忌口。”“抱歉,我…“不知道。
如同火星滴落身上,燎原一发不可收。
姜糖不知所措,着急想要安慰他,“别难过,都过去了,你还有我。”
祁清淮无力扯唇,黑眸直直凝着杯中纯白的奶液,费劲说,“我十岁以前,不对,应该更早以前,或许是九岁?八岁?“他刚说就否定自己的记忆,“父亲和母亲的感情还很好,父亲很爱我母亲,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母亲接近他,只是为了帮她初恋在风云诡谲的商界站稳脚跟。母亲不爱我父亲,生下我,不过是她绑着我父亲的一种方式,让我父亲心甘情愿地为她初恋一再留情。我父亲什么都知道,可他什么都没说,母亲要什么他便给什么,只要母亲和他开口。
在那个人终于混出些人样那天,母亲和父亲提出要解除婚姻关系。
她和我父亲说,我不要你了。”
“父亲答应了,甚至还给了她一笔丰厚的财产。失去母亲后,父亲终日郁郁寡欢,没多久,他便在一棵菩提树下结束了生命,血流干,渗进树的根脉之中。那日下的雪好大,雪凝固了血,血又融化了雪。父亲将母亲保护得很好,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张关于母亲的照片流出,甚至最后和家族的人说的都是:放她走。父亲为她扫平一切障碍,她可以没有顾虑地拿着那笔钱,跟那个人在一起或者再有新的开始,而我父亲,永远留在了那个冬天。”
祁清淮摩挲着杯壁的花纹,“我父亲信佛,生前最爱到广济寺,那棵菩提树,便是他从广济寺请回家里的。”姜糖精致的五官紧紧拧着。
“所以。“祁清淮屏息,那瞬感觉有什么在努力撞着牢笼,心绪难得没稳住,“我不相信爱情。”姜糖几乎是下意识接,“没关系,你相信我就好。“她起身抱紧他,嘴巴贴着他耳朵,“你要倒霉啦,我这个人毅力好,就要一直追着你,到你对我死心塌地为止。”互相吐露完心事,禅房内的两人像是碰撞出奇妙的化学反应,彼此距离猛地缩短一大截,不愉快的心心事被置换掉。
于是姜糖胆子也大了,由俯身拥抱他的姿势丝滑坐他大腿上。
男人硬实的腿部肌肉蓦绷紧,秒要把她拎起来。姜糖抱得死死的,脑袋埋他肩颈。
“起来。"男人声音沉到底,离得近,那酥酥的磁感电着听觉神经,比春药还上头。
“不起!我坐我老公大腿又不是坐别的小哥哥大腿,佛祖来了也收不了我!”
“起来。“祁清淮还是油盐不进那句,双手后伸,盲解圈在颈脖的束缚。
眼看要被摘下来,姜糖主动对他松了绑,小小一只缩他怀中,从撒泼到泫然欲泣就花了三秒,呜呜嘤嘤,“谁家老公只可以看,不能亲、不能摸、不能抱,连坐一坐都不可以,那你结什么婚,呜呜…”
她装傻反咬一口的本事见长,话的内容真真假假颠倒炖着,对又不对,祁清淮想辨都找不到切入点,偏她还软绵绵拍他,一下一下。
雾蒙蒙的眼睛和春雨打湿的桃花一样,哭腔挠心又抓人。
铁打的心肝都哭软了。
恰在此时,房外有了动静,而哭着的人却越哭越委屈,黏黏糊糊骂的内容已经听不真切了。
生怕引外人注意,男人冷黑脸,威逼,“再哭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啊…啊。
本“表演哭戏”结果真哭到脑子缺氧的人发出两道不同调的单音,姜糖隔着水雾,懵懵望他。
嗝一一
一个哭嗝措不及防横插进来。
嗝。
第二个接着。
姜糖心虚,愣是从祁清淮淡淡的表情中读出了再打一个就把你扔下去。
她慌张捂嘴。
祁清淮长臂捞过桌面那杯牛奶,放她面前,磁声,“喝。”
好歹"位置"坐稳了,姜糖没敢太放肆,乖乖双手捧杯。一小口一小囗。
那日坐他腿上,温吞喝完一杯牛奶,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什么时候又眯过去都不知道。
再醒来,广济寺早课结束了,寺内走动的香客慢慢多起来。
姜糖和祁清淮走出禅房,寺内的肥鸽子们正成群结队地争抢香客手里的饲料。
有嚣张踩在同伴身上,有趾高气昂踩香客头上,也有努力想站到香客手臂上讨食奈何香客手臂站满了其他同伴而不得不灰溜溜飞回屋檐上。
阿嚏一一
不知是谁打了个喷嚏,满地围堵的鸽子受了惊,齐齐展翅飞上高处,平地卷起一阵生风。
不一会,确认无危险,鸽子们又争相飞下来。场面壮观有趣。
姜糖撇下身后的男人,无缝融入人群和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