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摸鱼的时候,首当其冲被八卦的自然就是他们家。
有回我听所里一个老前辈感慨,这祁氏精悍的律师团队,怎么会让一个连自己丈夫去世都不露面的女人分得巨额财产。然后有人怀疑,祁父不是病逝的,当年应该发生了什么,不然为什么你老公和你领证前,圈里一直传他是独身主义。”
何知梦认真回忆姜糖那桶苦水里的有用信息,“你俩领证后,我还鄙夷过小道消息果然不可信,独身主义会和人结婚吗?这么看来,你俩对这段婚姻最开始的定性都是形婚,but你现在单方面想打破这种局面。”
听到这,姜糖懂了,“你想说的是,悄悄话很难搞定对吗?”
悄悄话和祁清淮的首字母缩写一样,在外和何知梦聊起他,姜糖都用悄悄话作为代号。
没想好友三两下提炼出她话里的重点,何知梦干笑,正要鼓励鼓励,姜糖单手戴紧耳机,笑笑,“越难搞定我越兴奋,等着我的好消息!”
“加油宝贝!”那边地铁即将进站,何知梦匆匆结束聊天,“那我先挂了,啊啊啊啊好多人!!”
通话在何知梦凄厉的嚎叫中结束。
耳机没了声,世界在一片空远的白噪音里安静下来,姜糖看看微信界面,祁清淮仍没回复,刚放的豪言壮志此刻像一个哑炮。
今天是十一月最后一天,按例是她做月总结的日子,逆反心理一上来,她直接不交了。
凭什么他能不回信息,她就不能装死?
摘掉耳机,姜糖端起餐盘正要去收餐区将碗筷分类投放,一起身,余光掠过件黑色的男士大衣,她抬头。
那人端着餐盘到她对面,显然是想和她搭桌,见她走,有些意外,叫住她,“姜糖。”
姜糖心里直翻白眼,面上却扯出个礼数周全的笑,问,“程医生是有什么事吗?”
程唯长得不差,白净高瘦,半黑框眼镜口罩一戴,是很多年轻女孩子一见钟情的理工男类型。
“你还年轻,不要太轻易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
程唯的话没头没尾,但姜糖立即就听明白,多半是程唯那日碰上她从未露面的老公请科室同事吃东西,以为她做什么权.色交易。
她歪头一脸乖巧为难,“老公的话不信,信谁?”
眨眨长翘的睫,意有所指,“信程医生吗?”
毕竟自己理亏在前,程唯被她夹木仓带棒的语气噎得一时无言。
饭堂人多眼杂,姜糖没兴致分辨他是关心还是说教,甜着嗓许愿,“那下次程医生也请我们科室同事尝尝隔壁新开那家店的红标瑰夏,我就不听他的,听你的话好不好?”然后踩着高跟鞋离开,像一只不愿意低头的漂亮孔雀,只留给程唯一个潇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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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区祁氏分部大楼。
这座高耸于中西区殖民建筑与现代科技大厦混合体间的庞然大物,洁净的玻璃幕墙包绕着矛形楼身,不到十年,就带着它四周同风格的几只钢筋巨兽成功跃居为中环地标性建筑群之一,和它们的主人一样,年轻却冷硬。
顶层总裁办。
黑金灰三色以绝佳的显色配比将性冷淡风发挥到极致,近正午的日光只在二百七十度的落地观景窗沿浅浅勾勒出一条金边。
黄花梨办公桌前,一身复古棕英式西装的男人放下黑金钢笔,单手拇指和中指分别握住两镜片的侧框,将金丝框眼镜从高挺的鼻梁上摘下,随手搁在桌面。
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九个小时,眼睛酸涩,颈椎超负。男人抻抻颈脖,脑袋缓缓后枕,刚闭眼小憩没几分钟,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冷冽的男声听不出分毫情绪。
进来的是他的行政特助,严辞。
惯例的工作行程汇报完毕,是有关他千里外那个小妻子的近况。
结婚三年零八个月,每个月最后一天,是她向“合法监护人”,也就是他,做上月工作学习生活月总结的日子。
月总结逾期一日未交还单方面和他玩失联,是第一次。
他既答应确保她四年的人生轨迹能按她的意愿前行,剩不到四个月,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应该把事情做好。
所以昨日他让严辞去询问,京一医隔壁那家新开的咖啡店有她最爱的红标瑰夏,今日早上给她送一杯到科室如何。
严辞恭敬地立在不远处,“先生,半藏的老板早上已经亲自把店里最高品质的红标瑰夏给小太太送去了。”
长本事了。
消息不回东西倒照收不误。
祁清淮很轻地淡嗤了声,静默片许,他微扬下巴,吩咐,“订一张今日最近时间去京市嘅机票。”
地道的高降调港腔粤语经男人的喉咙漫出,给他平添了几分深情。
“可京市初雪在这几日……”严辞尽职提醒。
祁清淮紧紧眉,长指在打磨反光的桌面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