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吗?"秦芳雅一针见血。
随越死死咬了下后槽牙,直接承认:“是,我是告诉他了。”
“你和他说,都不和我说,到底是谁把你养到这么大?“秦芳雅气到连一向精心维持的高贵典雅都抛之脑后,圆瞪的双眸现出狰狞。
“我为什么不和您说,您心心里面难道没有数吗?我和您说有用吗?您哪一次不是直接拒绝。"随越抹了抹湿润的眼角,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太多太多先列了,随越但凡提出一些相对而言更为出格的要求,秦芳雅总是话还没有听完就冷冷反问:“这是你应该考虑的吗?”
离婚后,专注抚养她的秦芳雅更加像是着了魔一样,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思想移植给她,自顾自设置了一系列条条框框,将她严密地框在其中,不留半毫商议余地。从来没有和女儿闹到这步田地的秦芳雅忍无可忍,抬手就是一巴掌,二话不说要往她脸上甩。
见状,顾泽脸色忽变,眼疾手快地揽过随越,直直迎上去,硬生生接下了这满含怒火的一巴掌。用尽全力,清脆的巴掌声震在耳畔,随越和秦芳雅都结结实实地愣住。
空气猝然冻僵,四下拉闸似地归于死寂,就连楼下听见动静,开门出来观望的老师们都屏住呼吸,双腿停摆,不好轻举妄动。
被猛扇了一下的顾泽却好像失去了所有感知,体会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意与难堪,他无甚所谓地看向秦芳雅,平静开口:“阿姨,你和随越都需要冷静一下。”秦芳雅深沉的眼中空见地闪过几分慌乱,快速地来回扫视顾泽和随越。
随越全部注意力汇聚到顾泽脸上,充盈不可思议。秦芳雅约莫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带不走她,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彼此更难堪,她很快越过他们,席卷满身火气地往下走。
随越大脑被强烈爆发的情绪占据得一丝不剩,也顾不上那么多,扯起顾泽的手腕就往屋里跑,不假思索地甩上房门。
楼道响彻"嘭"的一声,秦芳雅怔忡片刻,沉沉呼吸两口,加快脚步下了楼。
一场闹剧演到此处,消耗了随越为数不多的力气,她一进入暂时可以容纳自己的房间,最后一点儿精气神也被抽尽,腿软得走不动路,要跌坐去地上。
顾泽微惊,反手拖住她细软的腰肢,将人抱去椅子。随越疲乏地靠着椅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担忧地望向他。
秦芳雅那个巴掌的力道她不敢想象,清晰的指印拓到了他面颊。
顾泽轻轻偏开头,不当一回事儿地说:“不要紧。”随越双瞳被水汽蒸腾得模糊,抿起嘴唇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没过太久,她下意识地扭过头,瞥一眼窗外。飞雪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飘舞,日头不知不觉地落尽,偏僻小镇一片漆黑。
外面怕是人烟都找不见两个。
顾泽一眼瞧出她在惦记什么,操作几下手机说:“我叫赵老师来了,我去看看阿姨。”
随越赶忙收回视线,咬紧下唇,没有作声。不多时,赵秀芝慌慌张张地从校外赶来,还带了打包好的饭菜。
顾泽和她低声交涉几句,最后看一眼失神的随越,走出了屋子。
如此动静,居住在这栋楼的老师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各个小群消息不断。
加上顾泽言简意赅的讲述,赵秀芝大概了解了前因后果,没有多问,依从顾泽的示意,哄着随越吃了几口饭。等到两三个小时过去,室内室外愈加安静,顾泽才折返,换走了赵秀芝。
随越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老地方,瞅向脱掉外套挂去衣杆,略显匆忙的他,无声积攒了一箩筐问题。但还没有出声,顾泽先蹲来她面前,仰头直视她,迅速知会:“送阿姨去县城住下了。”
齐巴尔镇压根不存在旅店,只能去县城。
随越摇摇晃晃的心脏可算是落下些许,小声地,有些沙哑地问:“你送的吗?”
顾泽颔首,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
随越视线追着他转,追问声较为焦灼:“她有没有为难你?″
顾泽将温度适中的玻璃杯放到她手边:“没有。”随越接过玻璃杯抱着,一点也不相信。
顾泽淡声道:“阿姨是想为难你男朋友,我和她说我还不是。”
随越有小小的讶异,赧然地低下头,抿了一口水。“我在学校外面找到她的,她一开始不肯坐我的车,我就说正好,我回去找你了,她就坐了。“顾泽三两句解释道。
随越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应该有点滑稽。毕竟秦女士眼高于顶,生来要强,能让她吃瘪,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人可不多。
但随越完全笑不出来,情绪低去了谷底。
夜已至深,天地沉静,顾泽并不急于离开,给她烧了洗脸泡脚的热水,盯着她完成洗漱,送去床上。躺上自己一手布置起来的舒适床铺,随越破天荒地退化了沾床就睡的能力,无论如何睡不着。
准确来说,是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