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痛了。”
顾泽飞去一个凉嗖嗖的眼刀:“想截肢就直说。”
“哪有那么夸张。”随越话虽如此,但见他板起的肃杀脸色,烈烈气焰不自觉消减。
顾泽又一次将她放上马背,但他自己没再上马,牵着马儿往回走。
镇上只有一家稍微像样的卫生院,顾泽领着她径直入内。
医生的诊疗结果和顾泽的判断所差无几,错开的骨头已然复位,可还存在韧带拉伤,确实不可能轻易好起来。
年长的哈萨克族医生给随越处理好脚踝,缠绕固定的弹力绷带,用磕磕巴巴的汉语说:“幸好前期急求得及时。”
随越受伤的右腿直直放在椅子上,眼眸垂低直视,情不自禁联想到先前在河边,顾泽伸出覆有一层薄茧的粗粝十指,强势桎梏这条腿的场景。
联想到他用恶劣口吻讲出的“干你”。
随越现在搞清楚了顾泽那时不过是耍了心机,目的在于给她骨头复位时,最大限度地转移她注意力。
但详细回顾,随越仍然心惊,耳垂还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医生尽职尽责地叮嘱:“这只脚不能用力,至少要静养三个星期。”
随越对运动无感,平常能躺着绝对不会坐着,能坐着绝对不会站着,但叫她二十多天都不能正常使用双脚,她无法想象。
“一点点力都不能用吗?”随越不死心地问。
“一点点都不可以。”医生约莫瞧出她是一个很难老实的病人,霎时变得严肃,“不然你这只脚三个月都好不了。”
随越娟秀的小脸快要皱成一团,还想再和医生打打商量,身旁的顾泽抢先一步:“医生放心,我会盯紧她。”
男人沉磁悦耳的嗓音清晰响起,搅动涟漪阵阵。
随越震惊地仰头望他。
顾泽冷峻的脸上照常无甚波澜,目不斜视,不曾回应她半个眼神。
他简单地同医生颔首作别,抱起她走出卫生院。
镇上不比荒无人烟的河岸,哪怕人流往来再稀疏,路上也总能碰见一两个外出采买、收割牧草的当地居民。
随越一怕撞见同事,二怕遇上学生,晃着左脚说:“你放我下来,我可以单脚蹦着走。”
顾泽充耳不闻,抱紧她笔直向前。
迎面走来三四个裹有花色头巾的哈萨克族妇人,她们显然关注到了他俩,小声用哈语交谈,一个赛一个笑得开怀。
随越对哈语一窍不通,恍若在听天书,但不妨碍猜得出她们在八卦自己。
她害臊地用双手捂住脸,偏去里侧,掩耳盗铃地单方面隔绝外界。
等顾泽停下脚步,随越才松开双手,转过头来睁开眼睛。
这一看,又把她吓了个结结实实。
顾泽居然把她抱来了他租住的平房门口。
随越错愕又警惕:“你怎么带我来这儿了?”
顾泽要找钥匙开门,将人放下来,许是担心她单脚站不稳,一条手臂拖住她的腰:“你不洗澡?”
盛夏衣衫轻薄一层,腰上那份承载压迫性的热度灼烧皮肤,随越羞臊而局促,用左脚跳着往后退:“我回学校洗。”
顾泽看她娇小的身躯摇摆不定,就差蹦摔了,一把拉住她胳膊:“你回学校怎么洗?自个儿烧水?”
才来学校没几天,随越还处于过度阶段,暂时不太受得了烧水洗澡,但她昨天睡觉前认真说服过自己,既然决定来这边支教,便可以一切从简。
奈何意外发生得过于迅猛,她现下面临的问题不再是能不能忍受烧水洗澡,而是她腿脚不便,还能不能完成接水、烧水、提水等繁琐程序。
随越不免卡壳,接不上话。
顾泽一只手扶稳她,一只手解开门锁,粗蛮地将房门推至最大限度。
短短一天时间,装饰明艳奢侈,别有洞天的屋内再度呈现。
随越慌忙地瞥一眼,仍是不愿意再涉足,执拗地要回去:“我可以请同事帮忙。”
“你和同事才认识几天,好意思去麻烦别人?”顾泽不客气地捅破现实。
随越一噎,她今天才正儿八经地去学校上班,和绝大多数同事只是在放学后召开的教师例会上,匆匆打过照面,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她稍微熟悉一些的只有赵秀芝,可赵老师和老公住供电所,她也开不了口把她喊回学校。
“你是不是觉得走近我的房子,麻烦我特别难受?”顾泽轻轻一昂下巴,凉淡地问。
随越黝黑发亮的眼珠滑去一边,抿唇不吭声,心道可不是吗。
她最不想产生瓜葛的人就是他。
近距离目睹她下意识流露的微表情,顾泽扯了扯嘴角,话语更沉,似是多了烦躁:“那就对了。”
“你什么意思?”随越一知半解。
顾泽迅速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