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长佑(1 / 2)

破晓唤醒山谷的不是自在飞行的鸟,而是谢沉书辘辘的饥肠。

他自难眠中猛然坐起,转眸望向身边空荡的床铺,默而无言。当再忆及昨夜史云腴那张媚而不惑的脸,谢沉书便心浮气躁,再难镇静。

廊外,史云腴于一通憋闷里睁开双眸。

只见一只一人大的黑色狼犬半压在她身前,睡得酣畅。一股股热气扑在面颊上,叫她不得不偏过头去。直到这时,史云腴才发觉枕下的柔软触感,全然出自于安稳睡在她颈后的飞琼。

狼狗带给史云腴的安心不言而喻。

她会心一笑,却在抬眼时望见逆光中傲然矗立的身影。

彼时,霞光普照似为她眼中烂漫重新负上一层冬日薄雪,让她又恢复了如常的淡漠。

史云腴眯起双眼,未曾羞于昨夜种种。

她一寸寸掠夺起眼前人的目光,却又待深深凝望后,淡淡搁下。

史云腴忽而想起了昨晚那句被遗漏的话…

他说,他要走了……

谢沉书于门廊站立,悄然压下自己空荡的腹肠。瞧他照常装作无视,抬脚向厨屋的方向转去。像这样默然的擦肩,在这间小小草舍中,早不知发生过多少回。

只是这次,史云腴却忽然坐起望向一地寂寥,哑声说:“陪我下趟山吧。”

谢沉书猛然停住,他俨然还没做好与之交谈的准备。

而史云腴已似若无其事地起身,抬手打起竹帘,但闻她在进屋前如是道:“山脚下有座庵观,每月十五前,都会让周遭村民带些自家的东西过去开集售卖。我正巧有事要办,你不是要走,待我办完事后一同逛逛,且当送行了。”

廊前竹帘打春风,一股自指尖发出的寒意快速漫过了谢沉书的肩颈。

他回望去,一脸愕然。

可他并不是愕然史云腴要带他下山。

他是愕然着,她如此平静的背后,并非是因为将昨夜之事全数遗忘,相反,她甚至将每一幕,乃至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全都记得清楚明白……

-

出发前,史云腴特意去到厨屋的隔间,取来一顶陈旧的斗笠,扣在了谢沉书的脑袋上。

谢沉书惑然相望。

史云腴回身拎起帷帽,同他解释说:“莫看今日晴朗,却是有雨。家中唯一的那把伞破了,我还没来的修补,今日你就用这斗笠凑合一下。”

谢沉书正了正脑袋上的斗笠,冷哼不语。他想既是分别在即,那他今日便不与她多计较。

二人走上山间野路,前后徐行,无甚交谈。

史云腴从容自若地行过一片片山林,跨过一条条小溪,她眼中过处尽是人间无尽春。而缓步在后的谢沉书一路看到的,却是山涧,溪河,春色,与她飘逸的背影。

清风使。

谢沉书默而念了这三个字。

他不知自此地离开,回归洛阳的升平之后,还会不会记得她。但应至少,是会在与同样的春色相遇中,将她忆及。如此,能被太孙,乃至未来的天子记得,也算是她的福气。

谢沉书仍然傲慢的认为着。

可史云腴却在跨过溪流后,停下脚步,她说:“无名某,这条下山的路,你可记住?”

话音落去,春风层层拨开史云腴帷帽上的薄纱,她今日穿了件西子青的半臂,好看极了。就如这山间清泉一样玄淡。

彼时,谢沉书站在溪流的那一端,如梦初醒。

所以…她今日特意带他下山,就是为了给自己指引离去此地的路……

谢沉书的傲慢,被如山泉一般的史云腴骤然冲淡。

他隔着溪流望向对岸的女郎,但仍是不能将她看穿。他觉得眼前人很寡淡,淡到山谷风起,她就能随风飘散。可他又觉得眼前人很浓烈,烈到雷鸣电闪,她都能无畏笑看。

谢沉书还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记住了,应是不会再忘了。”谢沉书忽而开口,可他说的是路,是人。便不得而知了。

史云腴举目相看,没有接上他的话。她只浅浅说了声:“走吧。”

-

来到山脚下庵观时,才不过辰正。

可那在庵观内外摆摊售卖的村民,与前来采买的人,已是络绎不绝。

虽说青霁山不大,周遭的村子也不多,但大家对每月十五前的这次集市,都异常重视。拿出来售卖的东西,莫看低廉,却也都是些不可多得的山野之馈。

观前土路扬起尘灰,史云腴将步子迈向庵观的门。谢沉书便跟她一同路过这场人间烟火,感受着此地与洛阳不同的淳朴风情。

随后,一直来到庵观大殿的清幽处,谢沉书眼瞧着史云腴叩响了某间静室的门。

可叩了三声,门内无人。

史云腴回首去香火繁盛的三清殿前,依旧不曾寻到她要找的那个人。谢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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