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2 / 3)

砚亦随之饮了口茶。

明薇此人他没什么印象,只知是宁国公的续弦,家世不如宁沅的母亲,是朝中一位五品官的嫡女。

宁沅的娘亲,他倒是听家母提过若干回。

她是侯门独女,只可惜早些年老侯爷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临终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让她依约与宁府成亲,再后来,她诞下宁沅,落了病根,没多少时日便撒手人寰。

房檐的阴影遮住了宁沅半身,只剩两条纤细小腿搭在椅上,在阳光下晃啊晃,裙摆掀起层层叠叠的粉浪。

“那日是阿蘅姐姐……哦不,皇后娘娘的生辰宴。沈砚虽晦气,但也算识大体,他不会为了给自己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便如此胡闹。”

不,他会。

沈砚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总结。

看来她对自己的误会颇深。

他自诩一向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看起来与世无争,只是因为他并不想要。

若他真的很想得到什么,势必不会放手。

宁沅顿了顿,接着道:“那么……那日在场,且符合我先前所说之人,只剩昭徽长公主了。”

“其实,我隐隐觉得是她,但又不大敢猜。我觉得她是心悦沈砚的,她每回看他的目光都不似平日桀骜。”

“可我也觉得她堂堂一国公主,该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做到此等地步,更何况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是吧……”

谁知她一回头,便迎上了沈砚的琥珀浅瞳。

抱着茶盏的手一抖,微凉的茶水便悉数泼在了身前。

半晌,侧翻了的茶盏仍躺在她的腿缝处,仿若时间凝滞。

沈砚修长如玉的指尖在青瓷盏上颇有节律地轻点着,一贯淡漠的目光正好落在她烟粉的薄纱上。

她似乎很喜欢穿这样如烟似霞的飘逸裙子。

但这样的料子一经沾水,便勾勒出其下遮掩着的颇为可观的形状,甚至最前端,还有不知何物撑起的一点微突。

他似有若无地凝了一瞬,旋即目光缓缓往上移去,见她原本白里透粉的颊畔满是绯红,几乎与天边的落霞同色。

“你猜的不错,确实是昭徽。”他颔首赞许道。

宁沅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把茶盏搁在桌上,扯了扯沾在身上的衣裙,埋在桌前,抱着双臂,牵出一个不大自然且客气疏离的笑:“沈大人怎么在这儿?”

他该不会是察觉了她先前是故意为之,来找她算账吧?

那他刚刚还听见她在说他的坏话,岂不是更生气了。

早知道当时不捉弄他了。

果然,她想的没错。

不能从根源斩断的问题,还是摆烂的好,一时爽快,就是在给她徒惹麻烦。

沈砚把玩着茶盏,淡淡道:“机缘巧合。”

他既能听见她的心声,知晓她在哪儿也不算什么难事。

“宁小姐的手抖还没好吗?先前不慎把包裹投落在我面前,如今又把茶水悉数泼给了自己,再度沾湿了衣裙。”沈砚奚落道,“还是说,你实在心仪我的外袍,指望我再脱给你一回?”

“谁,谁喜欢你的外袍了!”她脸上的绯红更甚,一时坐立难安,“我才用不着你的外袍呢。你……你看见我的女使了吗?我可以借她的外袍盖一盖。”

“看见了。”

她的眼睛倏然亮起来:“那她人呢?”

“我说我有要事与你商议,让她莫要来扰,待天黑前自会把你安然无恙送回宁府,她可以先行回去。”

他慢条斯理地牵出一个浅笑。

“已经过了好一会儿,想必她已走了一条街了罢。”

“……你!”

宁沅把手臂挡在身前,顿时有些吃瘪。

她就知道,沈砚口中的话语,同他的笔墨乃至剑锋,并没有什么两样。

治愈性没有,致郁性很强。

她自暴自弃道:“你找我什么事?”

还未等他开口,她接着没好气道:“如果是先前的事的话,是我的错,真的很对不起,还望大人海涵,莫要同我斤斤计较。”

实在不行的话,她抱着他的大腿哭也不是不可以。

沈砚凝着她,颇嫌弃道:“我当你好容易有了骨气,没想到还是这般窝囊。”

宁沅:?

除了在心里想的那句,她也没有表现得很窝囊吧?

“宁小姐。”沈砚肃声唤她一句,扯回了正题,“正如你所想,此事是昭徽一手策划,但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并非只关乎情爱。宁国公最是在乎颜面,你我婚约若是以这样的方式作罢,他必会同中宫生出嫌隙。”

“沈宁两家交恶,是陛下之损。届时得利之人,便是陛下的兄长,曾经皇位呼声亦不小的瑄王。”

沈砚口中说的这些,是宁沅不曾接触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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