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殿下, 霍军奇袭壶关!壶关守将现已投降!”
“什么!?”
正在商讨着下一次攻城对策的樊王下属们齐齐震惊。
帐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壶关一失守,意味着并州门户大开, 霍琮又拿下一州之地。
反观他们这边, 却处处受挫!
好不容易付出巨大伤亡,这才拿下了东郡、新乡、封丘三地, 郦淮本想分兵两路,一鼓作气拿下陈留和开封, 却遭遇了守城大将的顽强抵抗, 损失惨重。
甚至他怀疑, 如果不是先前几十年在各地埋下的暗线钉子发挥了作用,估计他的将领们,连这三个地方都攻不下来!
郦淮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霍琮刚占据兖州, 还未至半年, 这点时间连训练军队都不够,怎么原本轻而易举投降的兖州, 一下子就变成了铁桶一个?
就连那些泥腿子老百姓, 也都冒着被流矢射杀的风险,自发为城头守军背石块、运武器、制作猛火油。
哪怕是在城外遇到的村民, 许多都是宁死不降,嚷嚷着只有霍将军才是真心为民, 会给他们分田地减赋税,因此他们只要稍一没看住,就有人偷溜走给城中守军通风报信!
连续遭遇几次后, 郦淮气得差点屠城, 最后被谋士用“殿下此举会尽失人心”的理由拼死劝住了
但出于泄愤之心, 郦淮还是放任了手下兵士进城后烧杀抢掠, 反正这也算是激励军队的一种手段,自古有之,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并且下令:一旦发现有城中百姓私通敌军,全族诛杀,一个不留!
许久后,郦淮攥紧扶手,神情阴鸷地打破了帐中死寂:“乌斯那边,不是说已经给霍琮下了毒,无药可救了吗?还有霍琮的大军都在河对岸,探马一直监视着他们的动向,怎么可能突然跑到壶关去?”
“殿下,或许是前两天的那场袭营……”
手下一个谋士慎重提醒道:“殿下,霍琮此人,最擅长奇袭战,若是驻守在对岸的大军只是用来迷惑我等,趁机率领骑兵千里跋涉克敌制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乌斯那边出了岔子!
“把阿禾叫来。”郦淮沉着脸道。
他的视线越过两侧众人,看向了帐外旋卷的雪花,和岑寂灰沉的冬日天空,思索着是要继续在兖州开拓版图,还是以勤王为借口,西进皇都?
兖州难打,然而陛下手中也有十万禁军。
说实话,郦淮并不把禁军放在眼中,因为他知道严弥时期的禁军是什么样的。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贪生怕死的官宦子弟在混日子领俸禄,战斗力低得令人发指。
就算陛下亲政后拿兵部狠狠开刀,郦淮也毫不担心——凭一个十几岁的小皇帝,能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改革出来?
唯二让他顾虑的,只有天气和粮草。
隆冬已至,此时出兵并非良策,然而……
为了那个位置,他已经忍耐筹备了太久。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
“陛下,霍大人率兵攻下了壶关,”安竹笑着恭喜道,“听说现在已经和季大人汇合了,二位联合起来,把边军好好整顿了一番呢。”
“他怎么跑并州去了?”
郦黎有些诧异:“不是说去幽州吗?”
“幽州并州都毗邻边关,或许霍大人是更担心匈奴南下,”安竹想了想说道,“幽州北边挨着鲜卑、扶余和肃慎,多为蛮夷部族,养豕食肉,善用长弓,有时也会和匈奴发生战争,但因为驻地苦寒,连匈奴都不怎么涉足那一带。”*
郦黎用全新的目光看了一眼安竹,夸奖道:“你懂的倒是不少,这些事从哪儿看来的?”
安竹不好意思道:“从前臣大字不识,想着就算身为宦官,也应看书识字为陛下尽忠,就花钱请了个老师。同陛下说的这些,都是从史书上看来的。”
郦黎大为惊奇,又表扬了他两句,把安竹夸得脸颊绯红,没多想,又脱口而出道:“霍大人还派人提前送了陛下的生辰礼,就在臣家中放着呢。”
“生辰礼?”郦黎微微一怔,“那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到吗?”
安竹:“所以大人说要臣保密,但臣觉得,不能欺瞒陛下。”
郦黎愈发觉得不对劲了,心头那股子不祥的预感就像是悬在水中的鱼钩一样,随着泥沙飘荡浮沉,“这么早就送来生辰礼,怎么,他是打算打拉锯战?今年一整个冬天都在外面行军?”
霍琮当初跟他讲的,可是速战速决!
“朕派去他军中的锦衣卫,现在有消息了没?”郦黎站起身来,奏折也不批了,大步绕过桌案走出御书房,“叫沈江过来!朕有话要问他!”
不多时,原本在镇抚司忙公务的沈江匆匆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