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哆嗦,小心翼翼地问道:“夫……咳,莫姑娘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舫?”
想起陛下临走前警告的眼神,陆舫非常不情愿地把夫人这个称呼咽了下去。
“陛下如今内忧外患,陆大人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待着?”莫离瞪着他,五指绞紧了帕子,“就连我都听说了!那徐州牧霍琮,刚刚吞并了周边三座城池,还杀了一个藩王!……虽然那个藩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那毕竟是朝廷的脸面,他竟说杀就杀了?”
陆舫一边敲核桃,一边随口道:“是啊,被陛下惯得无法无天了。”
“听说,他手底下有三十万大军,精锐重骑个个都能以一当十,”莫离焦虑得不行,碎碎念道,“淮河一带已经唯他马首是瞻,若是霍琮继续南下,以寿春为跳板,那南方就危险了!”
陆舫惊叹地敲了个核桃,“莫姑娘居然还懂这些?若是自学成才,那可真是人不可貌相,舫甘拜下风。”
“……陆大人!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哎,我听着呢,莫姑娘消消气,”陆舫殷勤地把敲好的核桃递到她面前,“放心吧,霍州牧这些行动,陛下都知道,如无意外,他暂时是不会南下的。”
不光知道,说不定还掺和了一脚呢。
莫离不能理解,疑惑道:“陛下既然知道,那为何不阻止?”
陆舫想了想,“或许是因为陛下恋爱脑?”
这个词是上次他从安公公那儿听来的,陆舫觉得非常形象,陛下平日里英明神武,果决冷静,但只要一遇上霍大人,那立马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哪像他,一点儿也不恋爱脑,永远都保持着清醒聪慧的头脑。
“陛下对你恩重如山,你竟在背后如此谤议陛下?”莫离猛地站起身,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按着桌子脸色苍白道,“陆大人,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我现在就去找陛下,把这婚退了——”
“哎哎哎别!莫姑娘我错了!我错了!!”
陆舫瞬间慌了,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把人哄好,还当着莫离的面对天发誓,此后若是再对陛下出言不逊,定叫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若我是个男儿,”莫离坐回座位上,喃喃道,“定要刻苦读书,参加科举,为陛下和百姓燃尽此身。”
没人比她更清楚,底层的百姓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了。
虽说她现在身为翠轩楼的头牌,也算得上是锦衣玉食,但在那些权贵眼中,终归不过是玩物而已。
更何况,她出生父不详,又自小丧母,在这楼中打杂、洒扫、洗碗,为了填饱肚子,有个角落得以栖身,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什么打骂羞辱都受过,还曾因为一点点小事被罚跪在雨中,发高烧几度濒死……
莫离闭了闭眼睛,哽咽这对陆舫说道:“陛下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他这样好的人,偏偏上天让他投胎在了帝王家。陆大人,我见惯了好人没好报,可像陛下这样的人,若是再落得个凄惨下场,那这世道,还能好了吗?”
她站起身,朝着陆舫深深福身:“陆大人,请您务必帮帮陛下……他这样的人,在那样的深宫中,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定很不容易。”
陆舫赶忙把她拉起来:“莫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舫早就上了陛下的贼……咳,舫的意思是,早就和陛下齐心合力,立誓要改变大景了。还有,陛下不是同你说了,将来要开办女校吗?你虽不是男儿身,但一样可以读书识字,报效大景。”
莫离破涕为笑:“那就好。陆大人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但这番话一定是真的。”
“什么叫不太靠谱?”陆舫睁大了眼睛,“你可别听陛下瞎说!我靠谱得很呢!”
但他也在心里琢磨着,陛下不可能平白无故来翠轩楼待三天,除了学琵琶什么都不干。
要说只是为了自己的姻缘操心,陆舫是坚决不信的。
这几天他经常在楼内看到形似锦衣卫的侍卫、小厮和客人,尤其是在何兑召集大臣进谏的那天,几乎楼内上上下下的人都被换了一遍。
陆舫饶有兴致地想,陛下他,究竟打算做什么呢?
郦黎这么做,的确不止是为了给自家谋臣牵红线,三天没处理奏折公文的确很爽,但回宫后一次性面对堆成山高的工作,更让人痛不欲生。
可是没办法,这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郦黎捏了捏眉心,想起先前和霍琮商量好的步骤,耐下性子,把这三天来有关兵部和孙恕有关的所有奏折都看了一遍。
然后挑出了几份放在桌案上,抬头对半跪在面前的沈江说道:“不错,你查出来的这些基本八九不离十了,这些人都是上奏希望朕处死孙恕的,你把名单整理出来,再仔细筛一遍。”
一旦下线断开,上线此时最急迫做的一件事,就是让对方在吐露真相前早日暴毙。郦黎躲在花楼几日不上朝,就是为了让这些大臣摸不着皇帝的想法,全凭自己的心意做出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