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川睡醒就闲不住, 起来就开始打扫牲口棚子。
许久不见他,大花居然没忘记,打着响鼻往他身上蹭, 看着十分热情。
“好了好了, 蹭我一身毛。”赵北川笑着拍拍它的头,看了看骡子的嘴,已经全好利索了, 上面只剩下一层浅浅的白色。
这些日子虽然陆广生也打理过牲口棚,但他毕竟上了年纪,清理的没赵北川这么仔细。
赵北川拿着铁锹,把棚子里的边边角角都铲干净, 又仔细铺上一层干净的沙土,里面的味道小了许多。
收拾完骡子住的地方又把猪圈清理了一下, 两只猪如今已经有五十多斤重, 见人就拱。赵北川拿棍子抽了它们好几棍子才把猪撵到角落里。
铲出两篮子粪, 倒进厕所旁边的沤粪的池子里, 等来年春天拿来浇灌田地。
最后收拾的是茅厕,把人拉的也掏干净,这臭味顺着后面都飘过来了。
陆遥被臭味熏的直干哕,掐着腰冲后面大喊:“赵北川,你干什么呢!”
不一会赵北川从园子里出来,“把厕所收拾了收拾。”
“真是闲不住你!让你歇两天你可倒好,真是受累的命,闲一会儿浑身刺挠”
赵北川也不反驳,龇着一口白牙傻笑。
“去洗个澡再进来!臭死了!”
“哎。”赵北川打了两桶水, 去旁边偏房冲洗。家里来了陆苗, 小年也大了, 总不好打着赤膊在院子里洗澡。
陆遥找了身干净的衣裳和布巾也去了偏房,帮他擦洗一下后背。
前天回来的时候晚上太黑,他都没仔细瞧,如今一看赵北川的两个肩膀,竟活生生的压出两个坑!
陆遥心疼的拿手摸了摸,“疼吗?”
“不疼了。”赵北川坐在板凳上道。
“这该死的朝代,真他娘的让人恶心……”
赵北川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脏话,抬头看着他,见他眼圈通红,忍不住心一软,“都过去了,再服徭就是明年的事了。”
陆遥擦了把眼圈的泪水,“你拿回来的钱和家里的钱加在一起快凑够买乡绅的钱,过年咱们买了乡绅不用去服徭役了!”
“太贵了,五百两啊……”
“那也比没了命强!钱没了咱们可以慢慢赚,总能再赚回来,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赵北川把脸贴在他手上,“好,都听你的。”
搓洗完后背又搓下好多油泥来,头发也刺痒的要命,陆遥去锅底掏了点灶灰帮他搓洗了好几遍。
洗完穿好衣服坐在院子里,用篦子帮他往下篦虱子。
原本赵家几个兄妹头上的虱子都没了,这一趟徭役赵北川又全长回来了,连带着陆遥身上都有点刺痒,肯定有虱子跳蚤钻被窝里去了。
陆遥一边篦头发一边询问他,“这两日你歇息我也没问,这一路你可瞧见王家几个兄弟?”
“你说陆云的相公?”
“嗯,爹昨天来看了你一眼又急急忙忙的去了柳树村,也不知道王家那边什么情况。”
“不用担心,我就是跟有田和他两个兄弟一起回来的,前后脚到的家。”
陆遥心中一喜,“那就好!我还担忧着呢,怕陆云着急再影响了身体。”
*
晌午小豆上学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喊了声,“大兄!”
“哎!”赵北川手里拿着糖饼正鼓着腮帮子吃呢。“快进来,你嫂子烙糖饼了。”
小豆甩着书包跑进来,没顾得上吃糖饼,先抱住赵北川撒了会娇,然后才洗手吃饭。
陆遥从锅里挑拣出几个模样整齐的糖饼放进食盒里,又把另一个锅里炖的排骨豆腐汤盛出一大碗也放进去。
“待会别忘了给林家送去,路上慢点走别把汤撒了。”
糖饼虽然普通,但陆遥的做法跟古代不同,他用了油酥,做出来的糖饼是分层的,松松软软味道好吃极了。
赵北川有些疑惑:“这是做什么?”
“你家豆子有出息呀,抱上了比缸还粗的大腿。”
豆子在旁边解释道:“这菜饭是给林子健的爷爷送的,每日下了学我都去他家待上一下午,听他给我和子健讲课。”
“他爷爷什么来头?”
“上京国子监司业。”
赵北川迷茫的看着陆遥,听不太懂这是个什么官职。
陆遥解释道:“国子监就是上京达官贵人们上学的地方,他在那里当管事的官吏。”
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连忙拍着小弟的肩膀道:“有如此好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可不能懈怠贪玩。”
小豆点点头,“我省得的。”
吃完饭,小豆赶忙拎着食盒朝林家走去,因为今天拿了汤不敢走得太快,到林家门口时都快午时三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