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应该是轰轰烈烈的爱，走就应该是洒脱大方的走，何苦像现在这样不能走，又不能留，得不到，又放不开手。
她狠狠擦干净眼泪，命令自己不准再哭，深深的呼吸了好几次，才庆幸四叔的呼吸已经均匀。
她确认抱着她的男人已经睡着了。
“程未央。”
这声音轻的好像是一句，但是就恰好响在她耳边。
程未央整个人一顿，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她下意识的以为是四叔醒了，于是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可是那一声之后的很久都没有声音再传来。
程未央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应该是一句梦话。
好稀奇，四叔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说梦话。
程未央忍不住会去好奇，一个从来没有听过他说梦话的人，他会说什么？
“嗯？”
声音轻灵，带着点试探，程未央回答他，凝神听着四叔接下来的反应。
呼吸声悠长，他没有再说什么。
久到程未央都以为刚刚的那一句应该是自己幻听了，周立行都没有再说别的。
她渐渐犯困，支撑不住的睡过去。
抱着她的手才紧了紧，男人在睡梦中拧起了眉，凑近小妮子的头顶闻了闻她发间的香气，才放心
了似的。
“别走。”
声音轻的好像是羽毛扫过心房，却猛地惊醒了程未央。
那两个字好像是敲在了她的心上，猛地一声闷响。
一滴泪毫无预兆的滑落下来，很快浸没进枕头里。
程未央忽的想起很多年前她跟程宇的一场对话。
“爸爸，你刚才说梦话了诶……”
小小的姑娘开玩笑似的要去摸父亲的脑袋，却只摸到一头硬的扎手的头发。
小姑娘笑的没心没肺，程宇却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却已经收敛了笑容。
“不可能。”
每一个在尖刀服役过的特种兵都几乎不可能会说梦话，因为他们都曾经受过非常特殊的训练。
梦话或许会泄漏出重要的军事机密，所以可想而知那样的训练会有多么辛苦。
程宇自认不可能会说梦话，却没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凝重的神色或许已经吓到了小小的姑娘。
那时候的程未央瘪了瘪嘴，作势要哭，引得程宇赶紧摆出笑脸。
“那爸爸刚才说了什么？”
小姑娘看着爸爸的脸色好像变魔术一样，也紧跟着笑了起来。
“爸爸说呀……未央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朋友。”
程宇笑了笑，捏了捏女儿的脸，好像是忽的松
了一口气。
……原来是玩笑。
其实只有程未央知道，那并不是玩笑。
记忆之中父亲好像的确只有那一次说过梦话，其实说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但她依然记得后来程宇曾经解释过。
“部队里都会有特殊训练，说梦话都是会挨打的，知道了吗？”
那时程宇虽然是用开玩笑的方式讲出来，但程未央却是清楚的。
在尖刀待过的人，是不允许说梦话的。
会违反军令。
那么四叔在刚才，他心里到底有多想说出那句话却说不出口呢？
才会似的说了一句梦话。
想到这里，她更忍不住，几乎潸然泪下。
程未央那一晚竟然睡的格外好。
原以为会失眠，可事实上她后来很快就睡过去了。
再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手机上有好几个艾米的未接来电。
程未央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约了艾米去商场买东西。
她没有行李箱，忽然决定要出国，想着还是去买一个行李箱会比较方便，于是约了艾米今天去买。
没想到竟然一不小心睡过了时间。
她匆匆忙忙坐起来，洗漱了以后画了个淡妆。
再给艾米打电话，那边已经是一副要
打人的口吻。
“未央姐，你玩儿我呢……我这一大清早就起来候着，你竟然给我睡过头？！”
程未央连连抱歉，拎上包包火速出了门，朝着商场赶去。
艾米的语气轻松，她其实压根也没有生气，不过就是想开一开程未央的玩笑。
听说程未央要买行李箱，而且时间还这么紧凑，再一联想到之前的种种，其实艾米隐约能猜到未央姐说不准是和周总之间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她害怕程未央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于是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试图转移程未央的注意力。
没想到程未央会已经在朝着商场狂奔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