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七年前被种下鬼松,我以为对方的阴谋,是从七年前才开始的。没想到,早在二十年前江夫人还怀着江晚意的时候,就被人下蛊了。
因为年代太久远,她甚至想不起来给她送尸油的是谁。
还是江云山提醒,当初在仰光工厂,有一个缅甸本地的工作人员,大家都喊她玫姐。
玫姐对江夫人十分热情,经常带她去逛街,送她自己做的本地小吃。那瓶精油,也是她送给江夫人的,说是本地特色的护肤蛇油,对皮肤非常好。
久远的记忆被唤起,江夫人呆坐着沉思片刻,恍然惊醒。
“啊,可是玫姐已经不在了。”
“云山,你还记得吗,我们回国两年后,我还托人给玫姐送东西。仰光那边的厂长说,玫姐出车祸死了。”
四十多岁的单身女人,无儿无女,这么多年过去,父母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如果对方是有意杀人灭口的,其他痕迹必然也掩盖得很好,要从缅甸那头去查,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边查不到,剩下的希望,就只有林磊这边。
要知道,降头术和普通的道术不同,基本都是降头师用自己的心头血做法,而且他们为人极端,一旦施法之后,完全不留退路。
只有杀掉降头师,取他的心头血给被害者服下,才能破解法术。
我问林磊,有哪些人知道他的生辰八字。
“你在学校里填过资料吧,辅导员,班长,是不是都知道?”
林磊摇头。
“我们村子穷,为了能让小孩早一年读书,去公办学校免费吃饭,都会把年纪往大了写。”
“身份证上写着我今年19岁,可我才18,我真正的八字,应该就村里人知道。”
“你是说,降头师是你们村的?”
这倒是跟我猜的差不多,林磊家的村子,就在缅甸边境,比其他地方的人更有机会接触降头术。
只是有一个情况,让我感到很困惑。
“可江晚意喜欢你,是最近几天才发生的事吧?在人偶上写下名字的时候,降头师离你的距离不能太远,前几天他肯定还在沪市。”
“你有没有认识的同乡在沪市工作的?”
林磊坐着没动,甚至连面部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可我却清楚地看见,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放在腿边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微微颤动。
“没有,我们村在沪市的,就我一个人!”
他在撒谎!
他想维护那个降头师,甚至有可能,他们就是一伙的?也不对,如果是一伙的,林磊顺水推舟,毁掉江晚意不是更容易,完全没必要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江云山和江明舟都是人精,立刻发现了林磊的不对劲。
两人对视一眼,江明舟伸手推了下镜片,站起身,走到林磊旁边。
“好,谢谢你,林磊同学。”
“我会让人去调查你们村里人的去向,从云省到沪市,出行坐火车是免不了的,公安系统那边一查身份证就知道了,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凶手。”
江明舟在林磊肩膀上重重捏了一下。
“如果被下情降的不是你,我都不敢想象,小意会遭受什么。”
“你很了不起,江家欠你人情,毕业之后,我们江氏的大门随时对你敞开。”
被江明舟一提醒,江夫人越想越害怕。
是啊,如果不是林磊,换成任何一个普通男人,这个时候,只怕江晚意已经真的怀孕了。
不止怀孕,凭她这种予取予求的姿态,天知道对方会提出什么更过分的要求。
林磊看着相貌普通,可他的精神和品德,实在叫人赞叹。
江夫人握住林磊的手,眼泛泪花,千恩万谢一通,又开了支票给他,支票上那一连串数字,仿佛针扎一样,刺痛林磊的眼睛。
他本能地避开视线,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学校了。”
林磊态度冷淡,江家人也有点尴尬。
刚才第一眼看见林磊时,江家人的嫌弃和愤怒简直都写在脸上了。虽然出于教养,大家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但所有人言谈举止间都是一个意思。
你根本配不上我们江晚意。
她跟你在一起,就是脑子进水,中邪了才会做的事。
没想到,却是这个其貌不扬的男生,保护了江晚意。
从江家出来,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转瞬间乌云密布,很快,狂风大作,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江晚意哭着喊着要跟林磊一起离开,被江云山派人关在房里了。
我远远地跟在林磊身后,看他冒雨走进地铁站,那一趟地铁,根本不是去学校方向的。
我混在人群里,戴上口罩和黑色的鸭舌帽,从隔壁车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