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听了这话,也沉下脸来,对着盛行远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浑话?淑宁刚刚小产,你怎么能这么气她?”
大太太也急道:“姑爷,你可不能乱说。她们两人从小感情就好,又是亲姐妹,娴宁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盛行远冷笑一声,将荷包揣进怀中,道:“我来之前,已经找了府医细细辨认过了。这荷包的绣线里,染了一丝麝香的气味。”
盛行远冷冷看向众人,道:“我好心和她说这事儿,叫她不要再用姜二小姐送来的东西。她反倒说我在污蔑她妹妹。”
盛行远有些怜悯地看向淑宁:“你倒是对你妹妹不错。我一来,便和我说,叫我将来要迎娶你这妹子。”
说着,他冷笑一声:“我们盛家,哪里容得下她这样的毒妇。我这就将她赶了出去,免了污了我盛家的地界!”
说完这话,盛行远抬腿就走。
唐氏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她指着盛行远,哆哆嗦嗦骂道:“你,你失心疯了不成?!”
“站住!回来给你媳妇和岳母道歉!”
盛行远脚下一顿,可仍头也不回低往前走。
见一向听话的儿子竟然忤逆自己,唐氏也发了火:“你给我站住!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还有你岳母吗?!”
原本盛行远头也不回地就要推门出去,听见唐氏这话,他一下顿住了脚步。
盛行远缓缓回头,眼神冰冷地看向大太太,反问道:“岳母?”
那声音仿佛带着冰碴子,随后又讽刺地笑笑:“是了,确实是我的岳母。”
他定定地看向大太太,目光像是要穿透大太太的内心。
唐氏见盛行远有些愣怔,莫名有些不安,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来。
唐氏原先觉得儿子是个听话的,性格又是头一份的温顺谦和。谁知自从娶了淑宁回来,儿子的性格渐渐变得沉闷,话也少了许多。
她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儿子了。就像今日,竟敢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
唐氏忽然觉得眼前的儿子变得有些陌生起来。她都不知道,下一刻,盛行远想要做什么。
可盛行远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众人咋舌。
“若是伊初还在,我自是要敬重您这岳母。可伊初偏偏没了”
大太太许久不听见这个名字,猛地一听见,顿时讶异得忍不住长大了嘴巴。
淑宁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脸疑惑:“什么?伊初?她不是早就死了吗?又怎么扯到了她?”
听见‘死’这个字,盛行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一步一步向大太太走近,每一步都走得极重:“岳母大人,您告诉我,伊初是怎么死的?”
盛行远的声音很轻,却让大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大太太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闪躲,下意识地看向其他地方:“你,你八妹妹是得了风寒死的。”
婉初站在屋里一侧,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地颤抖。
她实在没想到,盛行远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么大咧咧地问出来了。
也是,盛行远是定国公世子,未来的定国公。整个姜家都要巴结着定国公,他自然是不在乎大太太是怎么看他的。
他也有这个底气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话。
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了。婉初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乱跳。她伸出手去,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风寒?呵伊初她素来身体康健,哪里会因为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这么去了?”
盛行远紧紧地盯着大太太,不肯放过大太太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不仅仅是盛行远,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咬了咬牙,定定心神。只要咬死了小八是死于风寒,姑爷又能如何?!
当初那件事,大老爷与大太太说的时候,她自己也吓得浑身发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后来她镇定下来,左右和大老爷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也跑不掉,还不如一条路,跟着那位主子走到底。
谁知大老爷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枚耳坠子来,叫她查查这府谁有这耳坠子。
大老爷当时血红的眼睛似乎就在眼前晃悠,大太太还记得当时大老爷满脸狠厉的模样。
“屋子外头捡到的,你去查查,是谁掉落的。”
接下来的话,大老爷没有说出口,只是对着自己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大太太的心跟着狠狠颤动了一下。
可听见大老爷对她说的那些事,大太太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伊初只能死。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大太太也在午夜惊醒过,可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八丫头,你若是要恨,就恨自己吧。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