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行远垂眸,可嘴上仍说:“儿子一直在衙门上,实在难以顾及到家里。”
唐氏知道这都是借口,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淑宁。可如今这门婚事已经做下了。也容不得你反悔了。”
“你想想,若是淑宁不能诞下嫡子,或者生的是女儿,再或者,淑宁生产时万一有个不好”
唐氏顿了顿,苦口婆心:“当年是你爹爹执意要和姜家结亲。想来,和姜家的姻亲也是不会断掉的。不然姜家也不会在淑宁无孕时,急急推了两个庶女出来。”
唐氏看向盛行远,见儿子脸上终于有一丝松动,悠悠道:“可这回,你岳母只带了姜家九小姐来。”
“我听你岳母方才说,姜六小姐留在冀州老宅了,想来过了年就要在冀州择婿了。”
“你岳母什么意思,这还用我说吗?”唐氏眉眼弯弯,颇有些调侃之意。
“你说人生要和自己喜爱之人共度,才叫快活。那你可要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
唐氏说到这儿,嘴角扯出一丝讥讽:“我可提醒你,姜家的心大着呢。马上就是岁首,之后姜九小姐及笄,紧跟着宫里又要选秀。”
“这次选秀,明眼人都知道,圣上是为了几位皇子选正妃和侧妃的。你再想想将九小姐那容貌,就是放在后宫,也是不输给任何人的。”
盛行远两道剑眉蹙起,眼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唐氏这才笑道:“你下去吧。好好想想我的话。”
定国公府自有自的打算。姜宅亦如此。
大太太回了姜宅,姜家大少爷姜书禹已经侯在外头了。
大太太一见书禹,连忙笑道:“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这次你中举,你爹爹不知有多高兴,直说咱们姜家出息了。”
书禹身着朴素的青衫,声音温和而有礼,双手恭敬地交叠于身前,文质彬彬。
他微微欠身,声音温和且恭敬地说道:“母亲过奖,儿子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大太太不再多说,只叫了娴宁和婉初上前:“你大姐姐有了身孕,想你二姐姐了,我们便搬到京城了。这是你九妹妹。”
兄妹们相见,自是一番寒暄。
大太太喝了口茶,道:“后日定国公府要为咱们接风,你也一起去吧。”
书禹想了想,道:“是。儿子在松风书院求学,大姐夫也帮了儿子不少。”
大太太不想还有这么一茬,挑眉看向书禹。他忙道:“儿子刚来京城时,书院里大多都是些达官显贵家的少爷公子。”
大太太微微一想,便明白过来。
世人都是踩高拜低的。姜书禹从冀州而来,定是谁也瞧不上的。
这松风书院已经是京城最好的书院了,可是人就有私心,想来师傅们也不例外。
用心教学,和寥寥几笔带过,成绩出来能一样吗?
果然,书禹道:“若不是入学那阵子,大姐夫时常派人来书院送些笔墨纸砚,儿子只怕现在是寂寂无名。”
大太太笑起来:“看起来你是借了你大姐姐的光。那你这阵子可去瞧过你大姐姐了?”
提及这个,婉初居然在自己这位庶兄的脸上看出了一丝落寞和抱怨的神情。
还没等婉初想明白,书禹就得体一笑:“还不曾。大姐姐毕竟在内宅。我不过才得了个亚魁,恐怕给大姐姐丢脸。”
亚魁就是举人中的第六名。这样的名次,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有这样的名次都可以称为是神童了。
婉初心想,只怕这位庶兄是实在不想见到淑宁吧?
娴宁这时在一旁温和笑道:“弟弟实在谦虚。爹爹都说,这是祖上积德,才有了你的中举。”
一句话就轻轻巧巧地将多年苦读的辛苦归结于祖宗保佑上了。
书禹面上淡淡的,道:“二姐姐说的是。”
之后竟然再无别话,只把娴宁晾在一旁,好不尴尬。
娴宁尴尬地抿嘴一笑,对着大太太道:“母亲,刚来京城,有些不适应,我先回屋歇着了。”
大太太听见女儿这么说,忙又吩咐下人将娴宁的屋子烤得热热的。这才叫娴宁和婉初退下,单单留了书禹说话。
“这几年你在京城念书,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少爷也认识了不少。他们是怎么说起五皇子的?”
书禹想了想,道:“五皇子自幼聪慧过人,饱读诗书,文韬武略皆出类拔萃。人人都说,他为人谦和,对下臣以礼相待,深得臣子钦佩。圣上对青睐有加,满朝皆赞。”
一席话说的大太太展开笑颜,又问:“那三皇子呢?”
书禹恭敬地回答:“三皇子生母到底只是个昭仪,又怎么能和养育了两位皇子的贤妃娘娘相提并论呢?”
“唐昭仪没封妃,圣上却叫三皇子先封了王,未尝不是一种平衡之道。”
大太太点了点头,很是满意:“是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