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嬴亾被亲信吵醒。他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地起身。
阿乞扣着一个女人进来了。
嬴亾双眼眯了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视线冷冷的。他知道这是谁。
姚非玉抬起头,看见嬴亾淡淡地注视自已,心头微微颤抖。
“苗王,这个女人出现在绝情谷。”阿乞带着几分得意,向嬴亾邀功一般。
姚非玉面色变了变,她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却被嬴亾打断。
“你是姚家的姑娘。”
“是我。”姚非玉不自然地撇过头,眼里滑过几分遗憾。
“说说看,为什么去绝情谷?”
嬴亾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姚非玉咬紧牙关,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如实说。”男人的声线低低响起。
姚非玉视线飘忽不定,她吸了吸鼻子道,“我去绝情谷找人。”
“找人?”嬴亾挑眉,深邃的双眼流露出淡淡的亮光。
“苗王出关前,寨子里养的那些感应蛊忽然躁动不已,他们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人。”姚非玉越说声音越小。
嬴亾的脑海中闪过一双明媚的眼。
阿乞瞪大了眼,无辜地看了看嬴亾。这个他真不知道啊。
阿乞性子急,徒手抓起姚非玉的手腕,没轻没重,只听见姚非玉痛呼出声。
“你知道这事,我为什么不知道?”阿乞目露凶光,冷着脸。
“够了,放开她阿乞。”嬴亾开口。他倚着塌上的栏杆,一动不动。
“苗王,他们欺人太甚!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阿乞一脸气愤,十分不情愿地放开了手。
嬴亾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窗边,他仰起脸看了看天色,沉声道,“他们为我可真是操碎了心。”
姚非玉想要上前,被阿乞一把拽住。她的表情隐忍,终于问出那句话,“苗王,您还记得和姚家的婚约吗?”
嬴亾侧过头,目光清冷,睥睨一眼。
姚非玉的心口一怔,随即被自已蠢到。是了,他可是苗王阿。
原先姐姐和嬴家的婚约是娃娃亲,后来嬴亾成了苗王,他们姚家也被灭了口。在南疆,家中有婚约未能履行的,可以由另外一个孩子顶上。
姚非玉苦笑着摇头,她在想什么呢?
“吉什那边传信了吗?”嬴亾转头看阿乞。
阿乞站直身子,回答道,“圣人出发有些时日了,按脚程应该还要半个月吧。”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
“紫萱将人关在石洞内吗?”嬴亾问。
姚非玉没反应过来,她愣了愣,抬眼望着嬴亾道,“是。”
紧接着,她瞧见嬴亾嘴角勾起。
他在冷笑。
“他们为我已经挑选好了是吗?”
姚非玉眼神闪躲了一下,轻轻点了下头。
晨光熹微,嬴亾看向窗外,沉默良久。姚非玉听见他道,“你去吧。”
朝间云霞染着金色,群山连绵,水雾缭绕在山头。姚非玉手里死死攥着拳头,暗自下了决心。
她抓紧袖口里的灵光丹,回头望了望石洞地方向。
过了两日,姚非玉都没有再来。姜满站在石门后,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这两日,她又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石壁上的西州语只能在夜晚看见。她从那些越来越杂乱的字迹里找到了一个名字。
姜朔。
她瞬间就明白过来罗姑姑对着她叹息的原因了。
朔,每月初一,看不见月亮。
那她呢?姜满,满月的满吗?
有人不出现,有人却在祈祷着怀念。
不过,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姜满注意到某处的文字已经斑驳了,别的部分都没有,只有那一处,外层的石头脱落了一些。姜满拿手触碰了一下,好像从中间凹下去一块。
明日便是约好的时间。姜满目光里带着忧色,她看向赫连赦,才发现他也盯着自已。
“你在担心吗?那个人骗我们是不是?”赫连赦张了张嘴。
姜满闭眼,叹了一口气道,“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我只是比较担心你。”
赫连赦问,“担心我?”
姜满不答。
按姚非玉话中的意思,明日这里会有很大的变动。她本来是要趁着变动救他们出去,可一连两日,姚非玉杳无音讯。
石门的机关在外面,现在开始掘地三尺,他们也来不及。
赫连赦走了过来,他的个子要比姜满高一个头,两人并肩站在石门前,安静地听着外面的风声。
“别怕,我陪着你呢。”赫连赦道。
姜满嗤笑出来,直勾勾盯着赫连赦的脸,她喃喃道,“我怕被你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