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会儿不能在前门下,我翻墙进去。你在外头等我回来。”马车上炉火不够旺,叶倾冉缩了缩脖子,她刻意和赫连赦保持距离,避免重蹈覆辙。
这个车夫驾车很娴熟,马蹄声踢踏作响,穿行于巷陌。时不时从街头传来家家户户的说话声。
赫连赦端坐着,乌黑浓密的秀发柔顺垂落,他抿着薄唇,阖上眼皮,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搁置在茶几上面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漂亮的惊人,叶倾冉转目一滞,直愣愣地盯了好久,感觉视线很难移开。
忽然赫连赦光洁的额头上微皱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仍目光炯炯的叶倾冉,瞳孔里倒映出她明媚灿烂的微笑,他不自然地偏了一下头,语气里透着说不出来的别扭:“看够了没有?”
“啊?”叶倾冉视线移到他脸上,神情慌乱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嘴里却风淡云轻道:“看够了。你的手怎么这么修长,让人想到琴师。”
赫连赦脸一黑,他的轮廓分明,坚毅硬朗的线条流畅俊美,一时间表情变得很凶,锐利的目光看的叶倾冉浑身鸡皮疙瘩。
她往后退了一下,把头埋低,声音变得很小:“夸你呢,手好看。比我的好看多了,不愧是金枝玉叶。”
声音再小,马车厢内就这么点地方,叶倾冉所言字字落进赫连赦的耳朵里。
他冷脸似笑非笑地问:“怎么,你的意思是我该去楚馆当个小官?不然可惜了这双玉手?”
叶倾冉抬了一下眼皮,轻笑道:“我可没这么说,这天底下有谁敢让三皇子您做那等子事?”
赫连赦被呛了一句,他大概觉得争论没什么意思,索性重新闭上眼,静静坐着不说话。
车夫勒紧缰绳,将马车停在西门对面,叶倾冉急着要出去,差点没被车厢里的木条给绊倒。
她惊魂未定,今晚真是诸事不顺。她以前也没这么倒霉吧?
赫连赦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不回来了?你要知道,皇宫才是你现在该待的地方。”
叶倾冉挪过身子,绕开地板上的火炉,挨着赫连赦坐下,她伸出手,全然不顾赫连赦瞪大的双眼,将掌心搭在他肩头,语重心长地说:“天可怜见的叔容阿兄,我只是回去一小会儿,乖乖在这等我哦。你听话,我给你买糖吃。”
说完,她扬起眉挑衅地望向赫连赦抽动的嘴角,又接着道:“不要乱跑,这附近有坏人。”
她也不等赫连赦答不答应,一个起身快速掀开帘子,下车之前她回眸一笑,一双杏眼里满是戏谑。
赫连赦今晚的身份是她的傻子表兄。
她怎么想都觉得这很有意思,毕竟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西门的两个守卫最擅于玩忽职守。果不其然,这两个人又是喝了个醉醺醺。两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手里死死抱着酒壶,一个打呼说梦话,另一个磨牙吧唧嘴。
叶倾冉一个跃身,借助墙边的一颗枣树蹬上了墙头,她摸了一把墙上锋利的石子,脸色凝重,怎么感觉今日里叶府怪怪的?
她直觉府上出了什么事,可是紫电青霜都留在府里,若是出了问题,他们怎么会不上报呢?
叶倾冉蹑手蹑脚地趴在窗边,她竖起耳朵听里边的动静,房间里有人在说话。这里是叶承宥的房间,府上能自由出入他的院子并且可以和叶承宥大吼大叫的,只有叶夫人了。
“宥儿,你听娘亲一句劝,赶紧去把这劳什子的执金吾给辞了,你爹现下情况不明,你舅舅前日里来信说,北狄那边要起战事,你赶紧收拾一下细软,过几日等你舅舅的商队经过,南下不要回头。娘亲也不知如何是好,娘亲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可是你得走,你带着你弟弟一起!娘亲求你了,求求你了!”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你这是让孩儿折寿啊!”叶承宥焦急地翻下床,他身体虚弱,面无血色,咬着牙直摇头。
叶夫人双腿瘫倒在地,两手拍着地面,听见叶承宥心疼她的语气,抬起右臂用衣袖擦起眼泪,她哭着问:“你走不走?”
叶承宥很头痛,他苦笑一声,赶忙上前扶住叶夫人:“母亲!此事哪有你说的这般容易?父亲被扣留在宫里,小冉也被接走,叶家这一次被皇上盯上,这么多日以来杳无音信,反而不是坏事。相反,我要是一走了之,那才是自乱阵脚。外头传言北狄人一口咬定是父亲和他们串通,养寇自重,可是仅凭黄口白牙真能令皇上相信吗?我们叶府此时此刻绝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
叶夫人停止哭闹,眼里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她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北狄人污蔑你爹?那是什么罪?通敌叛国?你爹怎么会犯这种糊涂啊?我可怜的拓儿可怎么办?他还那么小。”
叶夫人哭得稀里哗啦,完全没把叶承宥的话给听进去。
叶倾冉叹了口气,双眉间隆起山峰,叶夫人到底有没有听明白啊?这会